夜班（5）
“你在干什么呢？”淡漠清冷的男音从身后传来。
李依下意识想把手里的药水藏起来，却被身后伸过来的手一把抢走。
游黎端详着抢过来的药水瓶子，无视李依难看的脸色。
这是一枚风油精大小的玻璃瓶，用木塞封口，瓶子里装着深红色的液体。
左眼视野里的光屏自动跳出来，“新获得道具，是否分析？”
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
“新获得永久道具：最新鲜的血液（凡是有嗅觉的怪物，都逃不开它的诱惑吧）。”
啊，原来这个人刚才想杀了自己。游黎后知后觉地想。他情绪起伏并没有想象得大，甚至称得上迟钝冷漠。
李依趁游黎阅读系统信息的时候，悄悄靠近门口，只差一步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但游黎视线已经从光屏上收回，他把玩着手里的瓶子，好整以暇地看向她：“请等下，我有个问题。”
那李依能等吗？她头也不回地朝护士站外面逃。
游黎一回头，将手里的瓶子对着逃跑的李依扔出去。瓶子砸在对方头上，未塞紧的木塞崩了出来，深红色的液体淋了李依一身。
李依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用迷茫而怨毒的眼神盯着游黎。
“我想把道具还给你。”游黎无辜地笑笑：“还想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杀我？”
“毕竟我们也算无冤无仇，不是吗？”
【卧槽，够狠！】
【都不带犹豫一下的吗？要知道那可是一、整、瓶的道具。】
李依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我只是想试一试，看看这个药水是否真的有效果。”
说完，她朝着游黎的方向走过来，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几步甚至跑了起来。
【哈哈哈，现在该轮到主播逃跑了吧。】
游黎靠着门框将冲过来的李依一脚踹倒，趁着对方没起身的档口从药柜上抓了好几盒烫伤膏，然后转身就跑。
游黎一路从一楼跑上二楼。
【主播，你该不会忘记了自己的主线任务吧？为什么不把铜钱留给李依？】
游黎边跑边说：“药水已经足够杀死她了，我何必再搭进去另一个道具？”
【好家伙，你是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呀。】
“别这么说，又不是我先下手的。”游黎站在楼梯口，听见楼下传来的女人尖叫声和鬼怪呼啸，说：“要不是我警惕，你们可就再看不见主播我了。”
瘆人的声音响了许久，也不见二楼的两位老玩家出来看一眼。真是的，一点玩家该具有的好奇心都没有。
突然，游黎有些好奇这个影片里到底还藏着哪些怪物。他决定下楼去亲眼看一下。
游黎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下了楼。他贴着楼梯拐角的墙壁，探头探脑往护士站看。
鬼怪聚集中，普通的NPC集体神奇地消失了，留下一条阴冷无人的走廊。
走廊上的灯一闪一闪的，照出护士站前聚集的一群模糊不清的黑影。它们就像立起来的人的影子，边界模糊，形状歪七扭八，只有脸上不一样，或是长着一张巨大的嘴巴，或是长着一只令人不适的眼睛。
它们围拢在一滩血液面前，发出叽叽咕咕的嘈杂声，中间夹杂着撕裂血肉和咀嚼的声音。
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游黎就准备离开了。结果他一低头，才发现一只大嘴怪正趴在自己的面前，伸舌头舔自己的鞋子。
呃……这是什么剧情？！
游黎一动，大嘴怪就察觉了。它擡起头，张开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冲着游黎小腿就准备啃一口。
游黎敏捷地拔腿就跑。
大嘴怪在他背后一声怒吼，引着另外几只怪就追了上来。
一边跑，游黎一边快速思考。为什么这些怪物会追着自己不放，那个道具药水还不够吸引它们吗？
对了，药水！
游黎反应过来，自己的鞋子上可能沾染了药水。想到这里，他脱掉鞋，冲到二楼的值班室门口，用自己一楼值班室的钥匙一试果然打开了门，便闪身利落地藏了进去。
他就知道，如果医院有多个医生值班室，那么所有值班室很可能用同一把钥匙。
值班室里没有人。
游黎谨慎地用白大褂把等身镜遮住，然后气喘吁吁地在在椅子上坐下，将口袋里的几盒烫伤膏扔在桌子上，开始处理伤口。
直到这个时候，游黎才发现自己忘记带生理盐水和碘酒了。
“……”
算了，直接用自来水清洗伤口吧。按影片设定，他已经是死人了，应该不会再伤口感染了。
十分钟后，游黎在自己的脖颈和手腕上涂了厚厚一层膏药。他还在值班室的角落翻出一卷过期纱布，给自己的伤痕外缠绕了好几圈。
直到这片刻闲暇，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杀死了一个人。虽然是人生的第一次，但他却不假思索，动作流利得可怕。
游黎回想起养母的话，“豆豆，如果一个人能封印灵魂的魔鬼，永远扮演一个善良的人，那么谁都必须承认他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