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卿笑,看了阿白一会儿便走入殿内。
芍娘没有跟进去,她候在殿门外。
林山卿进去后并未发现江风旸身影,喊了一声:“阿旸?”
没有听到回音。
她走到内卧敲门,还是没有回应,转身看了看,走到了侧间,下意识拉开门,只见蒸腾雾气。
视线下移,看到太子殿下正在木桶里,他看过来,林山卿迅速捂脸偏头。
“对不起。”
慌张往后退,险些被绊倒。
“诶……”
江风旸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一时失笑。
他收拾好出来,见林山卿坐在蒲团上看诗集,他也走过去坐下。
林山卿并不擡头。
他凑近她,好笑道:“被看的人是我,五娘害羞什么?”
林山卿将诗集盖在他脸上,清清嗓子道:“阿旸今晨来找我是为何事?”
“想叫五娘一同出宫去。”
“噢。”
原来是这样。
他将诗集从脸上拿下,林山卿见他发梢还在滴水,便拿起一旁的干巾擦拭他头发。
江风旸任由她动作,顺势拿起诗集细看,却半响没有翻动一页。
雨后阳光闯入室内,有清新的明媚。
它投射在书卷上,一丝风也跟着它来,吹动江风旸面前的诗集。
他终于翻动一页。
洗过的头发有清香,林山卿低头嗅了嗅。
呼吸铺在他脖子上,他捏紧书页。
回过身,揽住她的腰,林山卿跌入他怀里,绵密的吻就落在她额头上,鼻尖上,唇上……
那本诗集已经不知被风翻动了多少页,江风旸的头发已经全干,两人坐在桌案的同一边,对视而笑。
夏季的天气说变就变,短暂阳光过后又是倾盆大雨。
江风旸微笑:“五娘可以等雨停再走。”
林山卿点头,拿起桌案下的画纸展开看,这是一副未画完的画。
她挽起袖子道:“我替阿旸画完。”
他笑着拿出笔墨放在桌上,重新坐回她身旁。
江风旸画的是田园之景,林山卿小心拿笔晕染出层层山峦。
“远山画成青色,阿旸觉得如何?”
“可行。”
“屋舍绘在半山中如何?”
“都可。”
“河流穿过稻田,稻田里画上几尾鱼,河流上应当还要画上落花。”
“嗯,有意境。”
她绘罢离远了看,皱了眉:“没有烟火气,无有生气。”
江风旸跟着她看,建议道:“绘上炊烟?”
她绘了几笔,还是不满意。
“应当画上几个人。”
扭头道:“阿旸今晨穿的什么颜色衣裳?”
江风旸捏她脸颊,佯装生气道:“今晨专门去找你,忘了我说了什么话便也罢了,穿了什么衣裳也忘了……”
还是如实相告:“白色。”
“好。”
她将头扭回去,画了一个白衣公子,公子身后还跟着白色小狗,公子衣摆处,小狗四足上都画了污泥。
江风旸笑着道:“传神了。”
“阿旸与阿白在宫外是不是便是此等模样?”
“是啊。”
“不过阿旸真是败家。”
“此话怎讲?”
她指着画上白衣公子道:“去田园处还穿着一身白衣,多不耐脏。”
他笑:“当真没有想到,不过起初我是想学一下孟夫子,一身白衣自风流,穿梭于田园之中,可是却整的一身狼狈……”
“哈哈哈……”
江风旸仰头道:“若我老了,我也想过过田园生活,种花种菜,带着小狗穿梭于稻田之中,赏一赏景,看几卷杂书,若是可以……”
扭头看林山卿:“拿种出的菜在街上为五娘换一只发簪。”
“那可要好多菜……”
“菜若不够,还可以捞上几尾鱼。”
林山卿惆怅道:“这样穷么?买簪子都要拿菜与鱼交换。”
他大笑。
她慢慢道:“不过若是阿旸在身旁,穷一些也无妨。我还可以卖掉阿旸的字稿画稿,去街上买衣裳。”
又是一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