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寻她,寻到了此地,喜娘将团扇还给她,匆匆告辞:“我该忙别的去了,先走了啊……”
“好。”
夜幕低垂,夜市热闹,宾客们走出门闲逛。
江风旸依旧被其他人拉着闲聊,他今日一整天都难以脱身,不知道林山卿一个人会不会无聊。
终于得了空闲,他四处张望,寻找林山卿身影。
在庭院石桌旁,他见到了她。
提步走过去坐下,林山卿擡头时吃了一惊,随即便笑道:“阿旸忙完了?”
“还未有,只是暂时得了空。”
林山卿将茶水递给他,又将糕点推到他面前:“阿旸吃一点。”
“好。”
他将茶饮下,喝的太急,有些水珠落在他下巴上,林山卿伸手拿帕子擦去,取笑他:“阿旸是个漏斗。”
江风旸伸手,轻轻弹她额头,又觉得下手还是有些重,便将掌心贴在她额头上揉一揉。
林山卿拿下他的手,看到一旁开的凤仙花,随手折下一朵道:“安华说这个可以用来染指甲。”
将他手掌放在自己手心,另一只手取下花瓣敷在他指甲上。
指甲生凉,十指连心,心脏被羽毛轻挠了一下。
江风旸垂下眼眸,放慢了呼吸。
指甲最终没有染上颜色,毕竟太子妃不得诀窍。
有一人准备去找太子攀谈,被旁边一人扯着领子拖回来,他有些不满:“做什么?”
“干嘛去?”
“去找太子聊一聊陈允月的诗论。”
“等等吧……”
“方才等了半响,好不容易太子一个人了……”
那人打断他:“什么就一个人,对面不是还有名姑娘?”
“哦?是吗?我看看……那是谁呀那是……”
“太子妃。”
“等等吧。”
“他们做什么呢?看着像看手相算卦!”
那人也有些好奇,伸长了脖子望,毕竟隔得远看不大清晰,且夜色已黑,他撺掇他:“你去看看……”
他当真前去,装作路过看了一眼便又迅速返回。
“怎么样怎么样?在做什么?”
他有些犹豫,甚至还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太子妃在给太子染指甲?”
江风旸手有些酸,反手握住她,轻轻拿下她手里的花瓣:“好了,别人看见会笑话太子的。”
“怎么会?”话虽如此,她还是依言收手。
他该去忙了,便对林山卿道:“五娘若是无聊便出门逛逛,我等下去找你。”
“好啊。”
她起身,方转身却又被拉回江风旸面前。他仰着头,伸手将她发边枯萎的花摘下。
笑着道:“去吧。”
林山卿漫无目的瞎走,她走到茶楼上,二楼栏杆处倚着许多人,她好奇走过去,也跟着站在这里。
原来这里可以看到孔明灯,也可以清楚看见楼下人群。
是个观景的好地方!
她一会儿看看远处,一会儿又看看楼下,晚风吹过来,头顶的花灯摇晃。
她擡头看,花灯上绘着图画,仿佛是才子与佳人。
脖子酸了,她又低头,忽然想起喜娘的话语,论情意,唯旁观者看的最明。
她便看着人群。
有公子看着旁边的姑娘笑意盈盈,也有男子满脸不耐烦,却还是牢牢护着身后的姑娘。
人间百态啊……
她看的入迷。
一晃神,她看到熟悉的身影,太子殿下正在人群中穿梭,不时擡头张望。
她惊喜,想要喊他,却见他突然弯腰,原来是落下了东西。
人群拥挤,他被人潮挤走,林山卿有些着急,想让他别着急捡东西。
他被挤出了人群,站在一旁树下,却又重新走入人群,低着头寻找失物。
时而有人碰撞到他,他依旧执着找寻。
什么东西这样重要?
林山卿看他在人群中艰难前行,有人不耐烦的指责他,她眨了下眼,便不见他身影。
林山卿顺着栏杆走,低头寻找他。
终于又见他,他站在树下,发丝有些凌乱,靴子上脏兮兮。
他小心拿起手里的东西,拍去上面尘土,脸上有了笑容。
月光透亮,林山卿看清楚,呆立原地。
那是她送给他的平安符。
他还站在树下,脸上有失而复得的欣喜。
孔明灯飘过眼前,她扶着栏杆而立。
往前走,忽觉月正明。月正明,风不停。风不停,心不宁。
心不宁,她停留。
悄然回首,人影依旧。
人在月下,月在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