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设计让他中毒,变成那痴傻之人,偏偏在寺中时又帮他解开,之前假意毫无解法,怕都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他同魏葵闹翻时吧?
脑子迷糊,可心却是清明的很。无论发生何事,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利用他的爱人?
顿时,上官羽竟不知如何作答。
曾能轻易同赵庭温交流到如今两人的形同陌路,说出来怕是都无人相信。
踌躇许久,上官羽别开目光,道:“对不起。”
“……”赵庭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要道歉?他的视线始终落在面前那人身上,良久又像是释怀了那般,笑道:“权势高于一切,你变了,阿殊。”
变了?
上官羽冷笑一声。
他也不知道。
思量许久,他沉吟道:“年少时,觉得有你足够了,可后来带着瑶儿出去游历一番发现,有些东西更为重要。”
他似在喃喃絮语,可在赵溪闻听来是多么地可笑。
年少轻狂吗?
赵庭温也不知从何解释当年之事,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笑置之,于上官羽来说,怕是随手可弃。
夜色寂静,月色渐露。
窗下的两人终是分道扬镳,各自离去。待到走到门口时,赵庭温并未回头,而是禁不住停顿下身影,站在原地思量许久还是推门而入。
原先离去的上官羽也不由得怔愣在远处,又像是察觉到什么回过头去想要再看看曾经所爱之人一眼,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他的背影。
在那一瞬间,上官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失笑地摇了摇头。
或许一直都是他为赵庭温蒙上了那层纱布,此时扯下便是他们两人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回过头方才察觉,是他一手把赵庭温推向那人的身边,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而东苏合香不过是那个替罪羔羊。
寝宫之中。
东苏合香换来太医替萧鑫雪好好地查看他的手,生怕今日握着的那个茶杯被他捏碎时伤到。
萧鑫雪见他在太医走后,捧着他的指尖仔细地摸索,眼神专注,面色严肃,俨然是一副一丝不茍的模样。
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另一只空闲的手则是安耐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啦,我的手本就无碍,阿香不必担忧。”
“不行。”东苏合香怎会放心,仍是拿着一旁的膏药给他涂上去,还不忘念叨着:“若是日后还是如此莽撞,小心我让你跪地板!”
跪地板?
闻言,萧鑫雪挑了挑眉,竟能说如此冠冕堂皇的话出来,果真是调皮。
不过想来也是,东苏合香在他的眼里始终是小孩子心性,永远都不会长大,而他却不是,越来越老了。
想到百年之后,自己变成白发老人的模样,还真是有些不舍。
“阿香,你说百年之后,我们还会像今日这般吗?”
东苏合香听到这话,自是一顿。他擡眸愣愣地盯着眼前之人,似有些打量的目光。莞尔他弯眸一笑,“想不到大夏堂堂的太上皇,居然还会害怕自己年老色衰?”
先前他也曾想过,他自小便是体弱多病,前几年感染风寒后身上更是落下病根,如今正直青年之时就已是白发苍苍,说起来倒是要比萧鑫雪更为担心能不能活到百年。
今日他这一问,倒是给心里那点顾忌在此时殆尽。
萧鑫雪随他一笑,“我的阿香尚年幼,不必忧愁,可我大你好几岁,自是会有些忧心,难不成阿香已从现今开始延期吾不成?”
说罢,他的唇上就被人轻咬一下,不痛不痒,如同羽翼扫过那般在他的心坎上飘过。
东苏合香星眸撞入他的双眼中,耳边传来他温和的嗓音,“我们正直壮年,何必想百年?若是安世觉得不放心,我们成亲亦或是昭告天下可好?”
萧鑫雪笑着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把人揽入自己的怀中,不自觉地蹭了蹭他的颈间,抿唇不语。
昭告天下他曾想过,那时候天下局势不稳,动荡不安,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些都是东苏合香的功劳。
想来能说出这番话,自是想用曾经的功劳来抵过这封昭告天下的圣旨。
可这足以让天下人议论纷纷,一代明君怕是得留下污点。
萧鑫雪不忍,他侧过头去轻咬他的耳尖,含笑道:“罢了,等朗儿再长大些,我们就去游山玩水,好好看看这大夏的天下,阿香觉得如何?”
“甚好!”
两人自是一夜好眠,另有其人却是辗转反侧。
翌日天还未亮,大太监便在屏风之外把还在缠绵的两人唤醒,只听到他在外轻声道:“陛下,赵大人求见!”
“……”东苏合香猛地吃痛一声,他幽怨地目光瞥了眼萧鑫雪,似在无声地警告,“让他给朕等着!”
“是!”
萧鑫雪伏在他的耳边低笑,胸腔更是震动不停。
反倒是东苏合香觉得羞耻,轻轻把人推开,待到半坐起来时,身下已然是漾开氤氲,他狠狠地厉了一眼萧鑫雪,责怪地意味十足。
终还是叫了热水,他帮他好好地清理一番才肯把人放走。
待东苏合香出现在大殿内,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殿内的人倒是不着急,此时正在品茶,面色也不似前几日那般苍白,气色颇为不错。
听到声音,赵溪闻连忙起身,朝那人行了一个礼。
东苏合香摆了摆手,迈步走过去,询问的眼神落在赵庭温的身上时,瞧见他眸色里有些犹豫。
他微微蹙眉,真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沉默半晌,赵庭温才堪堪开口,似还有些为难,“陛下,臣想辞去左相一职。”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