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人早已醒来,正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盯着东苏合香更衣,眼里自是温柔,惹得正在更衣的某人耳廓不由得泛红。
可他依旧是心不在焉。
昨日萧鑫雪同他所说他并不是不懂,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思绪变得更加愁闷。
待到更衣完毕,东苏合香走过去在萧鑫雪的额上落下一吻,笑道:“我去上朝,老师再睡会,等朝会结束我回来同你一起用膳。”
萧鑫雪:“好。”
“陛下,近日信阳灾情严重,臣等恳请陛下下旨放粮!”
“……”东苏合香蹙眉,此等事等他下旨岂不是迟了,他坐直身子,沉声道:“为何近日才禀报,信阳进入汛期以来自是会河水泛滥,朕早已恩准遇到灾情之事无需等待朕的旨意,今年难不成尔等抗旨不成?”
“陛下,老祖宗留下的旨意可不能违背啊!”
“……”
老祖宗?
东苏合香冷呵一笑,他朝着那人冷笑,“等朕下旨,怕是信阳早已发生动乱,尔等还想造反不成?”
“陛下息怒!”
众臣自是胆战心惊,心里那点小心思东苏合香怎会不知?
还未继续开口,底下便有人继续道:“陛下,此事是否需要告知太上皇……”
“太上皇?”他蓦地打断他的话,微眯着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那人,“朕做主难不成不作数?若是不服者也给朕憋回去,毕竟这龙椅上做的是朕而不是太、上、皇!”
“……”
今日朝会无非是商量信阳灾情一事,最终东苏合香指派宋白英前去查看,免得灾民造成□□。
不过,朝会一事倒是传入萧鑫雪的耳中。
还未下朝,他便听到宫人在私底下开始议论朝会一事,他听过后只是挑眉一笑。
他的阿香,终是长大,能够独当一面他有怎会阻止。
“太……”
“嘘,”萧鑫雪笑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朝着不远处更换服饰的人走去,走到跟前见他还在发愣,心下便把外人全部都遣散,“吱呀”一声过后,东苏合香总算是注意到来人。
玉冠还戴在头上,身上的衣着剩下的不过是件黄色的里衣。
东苏合香伸出手去环抱住来人的颈间,窝在他的怀里面一动不动。
似是觉得有些硌得慌,萧鑫雪伸手去帮他摘取玉冠,面上带有些许无奈的神情。
出门时还神采奕奕,下了朝会便是这般蔫巴巴的模样,想来是在朝会时遭到那帮文臣的为难。
“阿香是觉得朕盖过了你的风头,还是说不想继续当这个皇帝?”
一句话,足以道出东苏合香此时的心思。
他点了点头,闭着眸子不肯说话。
萧鑫雪把人一把抱起,坐到一旁的软塌上,力道加紧几分。
“大夏本就是东苏氏的,不输于朕,虽说一开始是萧氏天下,可天下易主从古至今从不是什么奇事。无论谁做皇帝,为的不就是给百姓谋求幸福,阿香又有何担忧?”
为了百姓?
此等道理,东苏合香怎会不知。可这人坐在这皇位上久了,自然不想离开,有些时候连自己脑子糊涂了,鼻子被人牵着走都不知晓。
萧鑫雪见他薄唇轻抿着,伸手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阿香,你觉得朗儿冠汝之姓觉得如何?”
这一下,倒是东苏合香怔愣住了。
此话是何意?
“安世,为何要如此?”东苏合香擡头,满脸的不可置信,那人却是握住他的指尖,落下一吻。
萧鑫雪弯眸,莞尔道:“早已有此想法,不过时机尚未成熟。”
回来时他便同萧朗说起此事,若是东苏合香同意,完全可改成东苏氏,若是觉得不够,那改成苏氏也行。
皇位,只能是东苏合香来指定继承,任何人都不可。若是能消除东苏合香心里那点疑心,这也是件好事。
东苏合香张了张唇想说话,却被他的指尖抵住唇瓣,瞬间动弹不得。
“乖,先用膳。”
既如此,东苏合香也不再继续谈论下去。经他这么提醒,倒是觉得一大清早就被人破坏,属实有些不爽。
可身侧这人,总能在无意间让他那些愁闷烟消云散。
信阳之事交予宋白英手中,自是放心。可不知为何,东苏合香心里始终觉得有些不安,甚至有些担忧。
萧鑫雪像是猜到他心中所担忧之事,并未道破,默默地给他舀了碗汤。
午后,暴雨消去,剩下的便是烈日当空。
萧朗坐于马上,策马奔腾在猎场当中,可在他的跟前却还有一群人马疾驰。
前面的人喊道:“朗儿,还不快点,可别被你父皇给比下去!”
闻言,萧朗心里那股胜负欲自是不断地涌起,他勾唇一笑快马加鞭跟了上去。
他跟在东苏合香的身侧,同他并排而骑,视线仍旧是盯着前面的人,不禁有些困惑,“阿香哥哥,父皇今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烦心事?那倒是没有。有的不过是闷骚罢了。
东苏合香心里暗想。
他莞尔一笑,弯起的眸子里笑意变得更加肆意。
萧朗看得一怔。
趁他呆愣之际,东苏合香伸手去揉了揉他的头,随即跟上前面那人的步伐。
或许,他今生无子嗣,但有萧朗这一个孩子就够了。
咻——
行至深处,猛地有箭射出。
“保护陛下和太上皇!”
“吁——”
“……”
东苏合香从后面射出一箭,立马阻止那箭射向萧鑫雪的位置。他立马往草丛深处射出,随着闷哼一声已然恢复原先的平静。
耳边风声作响,东苏合香皱着眉往前看去。
萧鑫雪伸手阻止想要继续上前的东苏合香,朝着面前的侍卫道:“别让人死了!”
一声令下,只见从草丛当中被架出来,右侧肩头处中了一箭,血腥味蔓延在空气当中,让人觉得作呕。
东苏合香微眯着眸子,锐利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顿时一冷。
下一瞬听到萧鑫雪不屑道:“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