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唤那人进来,见到是大太监,面容一抽。
果真是遇到大事,居然如此不冷静。
“王爷,太医院那边已找到这最后一味药引。”
“哦?”东苏合香心中一喜,“那为何还不快熬药,那给陛下服下?”
说到这,大太监面露难色,他踌躇不定的模样让东苏合香心里隐约间猜测到什么。
他蹙了蹙眉,“此药方难不成……”
“正是。陈太医说这一味药可遇不可求,长在瑶疆一带,怕是……”
瑶疆一带?
那不正是洛鸠所栖息之地?
如此想来,东苏合香倒是觉得得亲自前往一趟,若不然大夏的百姓就得遭难。
看他如此犯难,大太监含笑道:“王爷,其实你不必前行,叫陛下修书一封就好。”
东苏合香:“……”
既如此,他自是觉得再好不过。可萧鑫雪的身子他可是比谁都要清楚,此时更别说提笔,说话时都吐露不清,言辞十分困难。
想到此,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去找萧鑫雪让他修书一封。即使还在熟睡,为了大夏的百姓还是让他辛苦一下。
夜已深,殿内却是烛光摇曳。
东苏合香站在殿外,踌躇不定,藏于袖中的双手早已握成拳状,面色凝重几分。
一旁的瞎子见他如此,嗤笑一声。
“笑什么?”东苏合香侧过头反问。
那人却是比他先一步迈步进去,“走吧,他估计还醒着。”
嗯?
进入殿内,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东苏合香眉头一皱,不是熟悉的那股龙涎香。
味道清幽,吸入鼻中明显感觉到身体放松许多,身上的疲惫逐渐地消散。
他唇角微扬,脸上难得放松。
站在珠帘外,望着半坐在龙床头的人,张了张唇,快步拨开帘子走了进去。
瞧见萧鑫雪气色好了许多,额上也不再冒出冷汗,东苏合香不禁伸手去触摸一下他的额头,所幸并未有任何的发烧症状。
萧鑫雪失笑,伸手去握住他的指尖,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阿香瘦了些,近几日辛苦你了。”
东苏合香摇了摇头,他怎会辛苦?
为了萧鑫雪,为了大夏的子民,无论怎样他都不觉得辛苦,只觉得心疼眼前之人。
萧鑫雪墨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黄色的礼仪上点缀着黑色,他的肤色白皙,面上倒是透露这些病态,整个人看着倒是有些精神不济。
他紧握住东苏合香的指尖,无奈一笑,“我准备去瑶疆一趟,朕想把大夏交还给你。”
“陛下!”东苏合香一怔,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他惊呼一声,“大夏我不要,此去瑶疆你尽管去便是,等你回来我便再还给你,我只是睿王,永远是你的臣子!”
他倾身上前,在他的唇上虔诚一吻,丝毫不顾殿内还有其他人在。
在他心里,反正有珠帘遮挡,料他们也不敢看里面所发生的事情。
萧鑫雪伸手一握,猛地捏住他的后颈,眸色一沉,“你就不怕被传染,怎能如此莽撞?”不知不觉,他的语气里面带有丝丝愠怒,更多的是难以压制缓重的喘息,无不昭示他此时的状况。
东苏合香双眼泛红,略有些心疼。
“安世不是知道我的身体吗?我不过十八岁那时,身体就没有了痛感,更别说……同你这般感染,我可是百病不侵!”
他说这话时,信誓旦旦,没有任何的担忧。
萧鑫雪无奈地叹口气,掌心轻触摸着他温热的脸颊,嘴角难得勾起一抹笑,“阿香要听话,乖一点好不好?”
他轻声诱哄着,试图让眼前的人心情缓和。
就在下一瞬,东苏合香眼中的泪水止不住那般,不断地涌出,他擡袖随意地擦拭,口中却是含糊不清:
“我以前都那么乖了,你为什么总要逼我?我不想当皇帝,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你的,我不想要!”
坐上皇位,他怎会不知意味着什么,可那毕竟是萧鑫雪好不容易得来的,他又怎能伸手要?
说出去,怕是要被天下人耻笑!
“没说给你,等你将来退位,还是要还给萧氏一族,别忘了咱们就萧朗!”
萧朗?
东苏合香眼中泪花一止,张着唇哑口无声。
可不管怎样,他还是不想要怎么办?
“好了,去把笔墨拿来,写信给洛九,让他过来处理此次瘟疫,待到此事过后我们可能……”
“我知道,不就是分开一段时间嘛,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
东苏合香轻嗤一声,语气中满不在意。
可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泛起一股酸涩之意,萧鑫雪为何要离开,又何时回来?
他不敢问,也不想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