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转的迹象,看来昨晚的针灸十分有效,按照这样下去,不过五日便能痊愈。
可藏在背后给苏铭玉下毒的凶手,又究竟是何人?
东苏合香垂在双侧的双手握成拳状,眸色一凛,良久才微微松开双拳,转身走出房中。
停靠在院中梅林下,鼻息间轻嗅到的自是那熟悉的梅香。
这片梅林,是当初苏铭玉亲手让人为他母亲所种,说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种下后也不知为何,一年四季都能盛开,每年都会形成一处景观。
东苏合香坐于院中亭下,手中握着茶杯思绪却早已飘散。
据他所知,苏铭玉膝下的孩子并未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都处于中立状态,皇位的争夺远远没有同大夏那般激烈。
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朝中大臣搞的鬼。
“自从你来了东洲后,一直都是愁眉不展。”
瞎子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他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出。
一听到这话,东苏合香禁不住笑了,手中的茶杯放置在一侧的石桌上,“我怎么觉得你近日出现的频率过高呢?”
瞎子:“……”
东苏合香只当他那话就是句玩笑,目光落在不远处院中落下的梅花花瓣上,心下一凛,猛地反应过来,急忙道:
“你带着赵大人现在马上回大夏!”
瞎子皱了皱眉,似有些不肯的模样,奈何还是被东苏合香推搡着离开。
他心里倒是有些困惑,对他这话不明所以,为何如此匆忙?
赵庭温被赶上马车时还处于懵圈的状态,未来得及同上官羽告别,就被东苏合香赶着离开。
马车快步行驶在东洲城中。
在他们刚刚离开的下一刻,城门就被下令紧闭,后面还有人开始追查,俨然处于一种紧绷的氛围当中。
赵庭温从撩起帘子向往看去,见到那即将紧锁的城门,发觉到东苏合香为何要让他们这么做。
秋风呼啸,刮过马车的帘珠,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赵庭温指尖刚出碰到珠帘,被外面的人一声呵斥,“不要出来,后面有人追来了!”
他微不可察地眉头一簇,既然身后有人追杀上来,却迟迟未到,难不成这也是东苏合香料到的?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要不是脑子有病,怎么可能让你离开!”
赵庭温:“……”
他怎么觉得这话在拐弯子骂他?
百思不得其解,上官羽望着马车里开的方向,迟迟都未能回神。
面对东苏合香这一奇招,他还真是觉得这人绝对是疯了。
回到东苏合香的那处梅花林苑,擡眸望向梅林深处,竟觉得有些寂寥。
“咳咳——”
身后传来一道干咳声,回过头看去竟是苏铭玉。
上官羽蓦地出神,望着那张面容竟觉得熟悉,定睛一看果真是父子。
他拱手行礼,含笑道:“王上!”
苏铭玉晗了颔首,捂着胸口干咳不停,上官羽上前去把人扶坐在石凳上,还不忘唤来仆人帮他去室内拿件披风出来。
他伸出手帮他把脉,过了好半晌才开口:“王上的脉象逐渐稳定,看来针灸的效果还不错。”他说话时不似前几日那般肃穆,今时倒是带着几分调侃。
苏铭玉垂眸唇角微扬,收回自己的手藏于袖中,面色有些苍白。
他擡头望着这片梅林,心里倒是泛起一丝苦涩。
“王上既然龙体无恙,我便先行一步。”上官羽也不愿同这人多待,更何况他深觉这人身上倒不是同萧鑫雪身上那般锋利,倒是有几分柔和,可实在是瘆人。
一想起脸上那笑意,背脊就开始有些发凉。
苏铭玉见他神情有些紧绷,挑眉嗤笑一声,“你为何如此怕孤?”
“……”上官羽垂眸斜睨他一眼,随即学着他那副模样轻笑一声,“王上本就是令人畏惧,这不是恐惧,是独属于王上的威压!”
“威压?”苏铭玉嘴角露出一抹嘲讽,低声呢喃着这两个字,“孤不想让人觉得孤同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是有距离,特别是孤的孩子,想同他们平等交流相处。”
“……”
一番话,让上官羽心里泛起一丝酸涩。
作为帝王,高高在上,即使想要同子民交流,还会让人不自觉地产生恐惧,如同他今日这般,心里发颤。
上官羽似是回想起东苏渊曾跟他说的那番话,他缓缓轻声道:“王上,那是你这辈子都无法做到的,毕竟人生来就存有距离感。”
“你倒是通透,不知——”
“父王!”
话还未说完,就被东苏合香的声音打断,两人一同侧过头去,看到那匆忙的人影走来。
苏铭玉温和一笑,“阿香回来了。”他的语气不自觉地软了几分,带着对孩子的那种宠溺,让人无法拒绝。
东苏合香见上官羽也在,在他们二人面前停下脚步,朝着上官羽拱手行礼,浅浅一笑,“多谢侯爷救我父王,日后有需要定当万所不辞!”
这一礼上官羽欣然接受,他上前一步把人扶起,敛去脸上的笑意,“不必道谢,欠我的始终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