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他沉声道:“今夜你便在这跪着吧。”
“是。”
东苏合香没反驳,也没同他争辩,就那么跪在珠帘外。
今时已是半夜,萧鑫雪坐在塌边守着萧朗,手边握着本书卷在翻阅,根本不理会跪在外面的人。
东苏合香本想开口让他歇息,可心里清楚,无论怎么劝说都是无果,或许萧鑫雪惩罚他的时候,也在惩罚自己吧?
他笔挺地跪在那里,垂眸盯着地面,薄唇抿着,未曾松开过。
翌日。
窗外暖阳初升,东苏合香强撑着眼皮子,不敢合上。
待到珠帘被人从里面撩起,他才微微回过神,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起来吧,收拾片刻就上路。”萧鑫雪没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牵着萧朗便往外走。
只是在门口时,碰到从另一家厢房出来的上官羽。
两人皆是一怔,上官羽反应过来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照面。瞧见一瘸一拐从里面走出来的东苏合香,对面那人又是一愣。
他们二人不是两间房?
东苏合香见上官羽,扶着门边稍微站稳些,蹙眉道:“收拾一下,准备上路。”
既如此,上官羽只好惟命是从。
谁让他们之间是君臣关系呢?
马车内,东苏合香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上官羽见状,微微煽动着手中的折扇,轻声开口:“我去外面透透气。”
萧鑫雪点了点头。
待到车内剩下他们三人,萧鑫雪见熟睡的人一副端正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心疼。
这三年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让曾经一个纨绔皇子变成如今沉默寡言的王爷?
萧朗刚喊了声“爹爹,”他便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瞬间,萧朗就变得很乖巧,窝在萧鑫雪的怀里一动不动。
萧鑫雪从盒子中拿出一瓶药酒,是上官羽在出去前递给他的,说是上好的治疗外伤的药酒。
既如此,他又为何要客气?
他的指尖刚触摸到东苏合香的衣袍,擡眸就撞入那双警觉的眸中,他身形一僵。
东苏合香意识逐渐回笼,看到是萧鑫雪,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很自觉地松开,不到片刻他又沉沉地睡过去。
萧鑫雪:“……”
睡意朦胧间,双膝受伤那处隐约有股暖意涌流,下一瞬鼻息间轻嗅到那药酒的味道。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一夜未眠,东苏合香那日未曾醒过。
赶了大半个月的路程,总算是进入东洲领地。
上官羽进到马车内,从袖中拿出地图,指着某处城门道:“在东洲无论在那进入都需要文书通牒,可是这一处专门为大夏所设,所以我们从此处进入……”
萧鑫雪听他叽里咕噜讲一大通,听得乐不思蜀。
也不知他那好兄弟,如今在干什么?
东洲某处,那人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身侧立马递过来一条手帕,面色十分惊恐。
可那人却随和一笑,“不用紧张,孤不至于治你罪。”
“多谢陛下!”
只是此事过后,那人不禁轻抚着腮下的胡须,唇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去,把孤埋了那五年的妄尘酿挖出来。”
说罢,那人便拂袖离去。
“吁——”
“请出示通关文书!”马车刚停下,门口一位士兵便走到跟前。
上官羽从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书,随即递给他们。
官兵查看一下,就还回去,对他们行了一礼,道:“碍于公事,车内也需例行检查,麻烦这位公子让一下!”
上官羽点了点头,从马车上下来,当官兵掀开车帘的那一瞬间,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陛、陛下,你你……”
那一瞬间,完全是吓得往后退,下马车时还不小心绊了一跤。
车内,东苏合香一脸懵,反倒是萧鑫雪朝着那人笑道:“他不是你们东洲王,我们从大夏来,请把这个送入宫中,就说他的好友前来求见。”
那个官兵见到独属于东洲皇族的令牌,不由得吞了几口唾沫,这是造什么孽啊?
萧鑫雪见他处于呆滞状态,开口提醒:“还不快去?”
“是,小的立马就去。”
猛地,那个官兵便要了一匹骏马,策马扬鞭一骑绝尘而去。
东苏合香眸中一闪,颇为不解地看着萧鑫雪在打什么哑谜,为何会同东洲王认识?
“老师,你为何……”
“此事容后再议,我此次让你前来或者说你的好父皇让你前来,可不是查探军情那么简单,你说是吧上官羽?”
被唤全名的上官羽背脊一凉,神色未变,轻笑道:“萧兄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