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伸手轻拍赵庭温的左肩,面上含笑。
见他离开,赵庭温停留在原地许久,直到他的身后悄然帮他披上大氅,“杀意得藏好,你是左相,他是王爷。”
“我知道!”赵庭温伸手去拢好大氅,并不想过多理会身后那人,快步离开。
身后那人也不恼,不过是莞尔一笑,迈步跟了上去。
萧鑫雪坐于睿王府中,却始终见不得光。
他看着面前的佳肴,不过是寥寥吃上几口就已索然无味。
似是回想起今日东苏合香说的那番话,不自觉地看向门口处,为何朝会竟如此久,按平常来看这时早已回到府中。
难不成,又同皇帝发生了什么?
“贺叔,王爷今日去了过久?”
“回禀先生,不过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
此时已到午时,若是能赶些回来,他们三人还能一同吃午饭,只可惜今日怕是得耽搁下来。
雪已停,院内的青砖上,早已被雪水浸湿。
萧鑫雪失笑,好像快到蒙氏的忌日了。
“王爷,我们直接回府还是?”
“去笑望楼拿糕点,朗儿喜欢吃。”东苏合香一想到那个小团子,心情好了许多。
车夫闻言,笑着点了点头,“王爷可真是疼小公子。”
东苏合香听到这话,并未反驳。
在全京城,谁人不知他三年前来了个小团子?现在已经五岁,怕是不能再成为小团子,不过小孩子随他爹,喜欢甜食。
只是坐在车内小憩时,他把右手从袖中探出,上面早已鲜血淋漓,甚至带有好几道划痕。
他冷笑一声,拿着帕子把上面的血渍擦拭掉,免得回去吓着人就不好了。
回想刚刚那一幕,东苏渊对他可谓是憎恨至极。
前脚刚踏进书房,转头就丢来一只茶杯,他伸手接住时,瓷杯在他手中碎裂,未来得及收力,手上就已是鲜血淋漓。
他未曾顾己,朝着坐在那的人拱手行礼。
“来了,朕之前交代你的事如何?”东苏渊还是那副没好气的模样,看待东苏合香的眸色十分不屑,如同触碰到他的底线那般。
东苏合香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儿臣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未有心仪的姑娘。”
“胡闹!”东苏渊抓起桌上的砚台就是一砸,墨汁全撒在他的腰间,连同那块砚台都是使用了全力砸去,“生在皇室,怎能没有子嗣?朕再给你最后一个月的期限,若是你还未娶,那朕就给你安排。”
“父皇,儿臣不想害了未出阁的姑娘。”
东苏合香对于衣袖上的墨汁丝毫不顾及,直挺地跪在羊绒地毯上,顿时黑色和猩红浸入那片白色。
他又觉得触感不错,暗暗擦拭着衣物上面的墨汁,他可不想带回王府,脏了他的地。
“罢了,给朕滚!”东苏渊一甩袖,全然是一副不想面对他的模样。
东苏合香自然是求之不得,他起身告辞。
行至门口处,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命令声。
“把这羊绒毛毯给朕丢了,脏得要死。”
丢了?
东苏合香唇角一挑,扬起一抹嘲讽。
既如此,当初又为何把他从冷宫放出来,封他为王爷呢?
在外人眼里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在东苏渊这里,他不过是一个狗奴才罢了。
马车行驶在繁华的主街道上,时不时有寒风从窗缝隙中偷溜进来。
东苏合香不禁裹了裹身上的大氅,连同意识都清醒了许多。
蓦地,马车稳妥停下,他撩开帘子往外一看,并未到笑望楼。
“王爷,小公子和先生来了。”车夫的声音猛然闯入他耳中。
听到“小公子”和“先生”这两个词时,心下一慌,想着寻找个医馆把伤口包扎一下,奈何这两人自己找上门了。
萧鑫雪进来时,就瞧见东苏合香慌忙地把自己的双手藏于身后,脸上还是如同孩童那般带着傻笑。
“老……老师,你怎么和朗儿知道我在这?”
果然闯祸了,说话都变得不利索起来,呵。
萧鑫雪斜睨了眼藏着掖着的人,递给他一个冷眸,他顿时变得安分不少,乖乖地把受伤的那只手给伸出来。
上面的猩红早已干涸,似是还未闭合,稍微动一下就会冒出星点般大小的猩红,萧鑫雪叹了口气。
他就清楚,这人肯定没那么让人省心。
只是萧朗就没那么清楚,还伸出手一按那些伤痕。
“嘶——”
东苏合香猛地倒吸一口冷气,面目变得狰狞。
“咦,这是一个开关吗,为什么阿香哥哥会变脸?”
东苏合香:“……”
孩童那般天真无辜的语气传入东苏合香的耳中,忍不住吞了几口唾沫,变得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