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1 / 2)

笑话

潜入者身经百战,惊吓过后,很快恢复镇定,用手电筒一点一点照射四周。

地板被血渍浸透,零碎的尸块散落在各处,角落里还有棒球棍、高尔夫球杆、砍刀、碎骨刀、电锯和铁链等工具,基本可以判断,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宁扉捂住口鼻,捂不住翻江倒海的反胃感。

看宁扉脸色实在不好,路思南开口:“对不起,少爷,是我的错。我一路追踪朴华文到这里,以为他只是躲在别墅里生活,没想到……”

宁扉觉得路思南的话很刺耳,明明在道歉,却有种拱火的意味。

如果细想,宁扉一定会发现,路思南的话几乎默认厉途是杀人凶手,对一向尊重客观事实的路思南来说十分反常。

但是宁扉脑子一团乱麻,像被塞住,很难再连贯地思考。

他盯着屏幕,发现墙壁有异样。

“墙上是什么?!”宁扉拿过话筒,命令潜入者,“开灯,把灯打开!”

“不行!”徐豫然阻止,“有炸药,不是跟你开玩笑!开灯动静太大,被发现,真的会没命!”

“怕什么?”宁扉冷笑,“五十公斤TNT而已,真爆了,我赔你的人一条命!”

宁扉的想法很简单。

如果厉途是元凶,厉途绝对不会伤害他,也不会在他面前伤害无辜的人,宁扉这点底气还是有。

如果从头到尾都是徐豫然设的局,那完全虚张声势,更不用怕!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宁扉莫名觉得,埋炸药的人是厉途的话,那么这些炸药并不是为了防外人,而是……厉途为自己准备的。

看宁扉坚持,徐豫然没办法,只能允许:“开吧。”

啪啪几声,室内灯光骤亮。

碎骨,肉末,血浆,毛发,血腥画面越发清晰地显露在屏幕中。

几天前还活生生说过话的人,转眼成了蛆虫最佳的培养皿。

宁扉强压下呕吐的欲望,看向墙壁。

正对沙发的地方,是一块一人高的电子屏。

各种各样的监控设备堆在墙边,不难猜出别墅本来的用途,其实是一间监控室。

屏幕以外的地方,不止一面墙,整整四壁,包括天花板,触目能见,都是照片。

也不止一层,照片经泛黄。

除了公开拍摄的,偷拍的、抓拍的数不胜数,有成年的,未成年的,冬天的,夏天的,居家的,办公的,旅行的,还有睡着的,半裸的,全.裸的……

照片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人——宁扉。

甚至包括穿书者。

宁扉呆了足足有半分多钟,才渐渐找回神志。

他想,如果这栋房子的确属于厉途,他好像明白了沙发的意义。

可以想象,来到这里的厉途有多愉悦。

偏僻阴暗,私密封闭,无人知晓,可以尽情宣泄见不得光的欲望,不必顾忌道德和理智,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对厉途来说,还有比这更令他舒适的乐园吗?

坐在沙发上,任由自己被成千上万的宁扉包围,平面的,立体的,静止的,动态的,簇拥着他,爱慕着他,譬若同时拥有了全部,满足得像一个王者。

而事实上,他的确是这个世界的王者,只是宁扉并不知晓。

宁扉沉浸在想象中,甚至觉得,厉途在这里杀人的时候,也是无比愉悦的。

也许杀朴华文是为了灭口,不让设计徐豫然的真相败露,大可不必分尸。

对厉途来说,分尸是一种享受。

埋藏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的秘密,竭力压抑本性的同时,又期盼真面目能被最爱的人识破。

所以厉途是故意的,故意到这里来杀人,当着满墙宁扉的面戏耍自己的猎物,用最残忍的方式展示自己的疯狂,这种近乎于秘密被揭破的情景让他紧张、恐惧、心跳加速,也让他激动、恣意、酣畅淋漓。

不,不对。

宁扉突然惊醒。

这是那个“厉途”,不是他的厉途。

孤僻,阴暗,变态,偏执,因为从来没有感受过爱,便不知顾忌为何物。

现在的厉途绝不会这样。

也许厉家离经叛道,常年游走在法律边缘,人命对他们来说无足轻重,但厉途不会。

人命是宁扉最后的底线,厉途一向知道得很清楚。

宁扉不敢说厉途有多少道德和良知,但是他不喜欢的事,厉途一定不会去做。

所以即便别墅和厉途有关,不见得朴华文也是。

徐豫然以为宁扉认下别墅,就会顺势认下厉途杀人的罪行,此前一连串事件,包括绑架渡厄、设计袭击,都能推到厉途身上。

这是徐豫然的阴谋,用一个无可辩驳的既定事实做表象,巧妙地加塞精心编纂的谎言,一旦认定前者为真,便顺理成章把后者也当真,一定是!

啪——!

宁扉用力合上笔记本电脑:“厉途不会杀人!”

“嗯,不会。”徐豫然的语气和先前一样,好像早就猜到宁扉会这么想,根本没打算反驳。

宁扉自视内心坚定,徐豫然的态度再次引发了他的不安。

徐豫然太镇定了,再怎么喜怒不形于色,都不可能装到这种程度。

难道有实证?又或者,还有比杀人分尸更可怕的秘密在等着他?

徐豫然重新打开电脑,命令潜入者撤退,干脆利落地关掉直播窗口,点开一个视频。

宁扉心脏一紧。

意外的是,画面并不血腥,反而有些模糊。

拍摄视角略高,像货车行车记录仪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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