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对着佟佳贵妃的质疑,却毫不惧怕,她只冲着康熙说道:“万岁爷,此事非老奴一人所见,坤宁宫里的宫女太监都见得真真的,您若不信,请您将他们都叫来审问,老奴绝对没有诬陷。”
佟佳贵妃冷笑不已:“说来说去都是你们坤宁宫的人,谁知道是不是早就商量好的,更何况,本宫哪里有这能耐,将手伸到你们宫中去。”
钱嬷嬷却说道:“老奴以身家性命发誓,若老奴所说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死后还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此时之人,事死如事生,钱嬷嬷发的誓,不可谓不重。
“皇后,可有此事?”康熙看着钮祜禄皇后,眼中雷霆万钧,含着威压看下去。
和云珠的百思不得其解不同,在钱嬷嬷说出景仁宫之语时,钮祜禄皇后瞬间便明白了,钱嬷嬷确实是她的乳母,可是她也是钮祜禄家的奴仆,她的儿子女儿还在钮祜禄家族里当着差,和她这主子比起来,作为钮祜禄当家人的哥哥说的话更加有用,阿玛已经去世,家中兄弟当家,和阿玛比起来,兄长对她总是差了一层,连流产这等事情,都在想着将佟佳氏算计下去。
但这能怨吗?不,不能怨,谁让自己没有本事,既得不到万岁爷的喜爱,又留不住腹中的小孩,佟佳氏的存在,便如同鱼刺一般如鲠在喉,时时刻刻都是对后位的威胁,让家里不得不想办法筹谋算计,因为知道自己只想着宫中的安宁,不会答应闹腾,兄长干脆越过自己,找到了钱嬷嬷,让她告发。
心如明镜的钮祜禄皇后望着额头上血迹斑斑的乳母,痛苦地闭上眼,默认了钱嬷嬷说的话。
见此,康熙勃然大怒:“好,真好,在朕的后宫之中,居然出现了这等事情,梁九功。”
帝王之怒,威严赫赫。
宫妃们在康熙发怒的瞬间,便都跪下请罪,被康熙点到的梁九功,更加谨慎小心,躬着身子,教之往日更加谦卑。
“梁九功,朕允你在后宫自由行走,将这事彻查清楚。”
康熙知道,钱嬷嬷的这次告发,已经显示了勋贵们没有耐心,他必须采取措施,安抚议政王大臣会议。
梁九功领了命令,亲自带着人去了解情况。
一时间,坤宁宫里的人被带走了大半。
康熙望着钮祜禄皇后,冷淡不已:“事情到底如何,梁九功会查个明白,皇后你便安心等着,朕会给你,也会给钮祜禄家族一个交代。”
钮祜禄皇后苦笑着应了。
康熙交代完后,径直离开。
是了!钮祜禄家族!康熙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将云珠眼前的迷雾撕开,真真是当局者迷,能让钱嬷嬷背着钮祜禄皇后行事的人,也只有钮祜禄家族了,只是他们这么行事,若事情查明为真,固然后宫中佟佳贵妃得退一射之地,甚至前朝的佟佳一族也讨不了好,佟佳一族作为康熙的母族,近年来家中之人越发的被康熙重视起来,占据了越来越重要的职位,在勋贵的眼中,便是抢了他们的东西,能有个机会打击到佟佳一族,自是会不择手段。
只是,前朝男人的争权夺利,却以钮祜禄皇后作筏子,这事一出,康熙对皇后心结得愈发深了,云珠只能为钮祜禄皇后叹一口气。
坤宁宫里人心惶惶,钮祜禄皇后见此情形,只挥手说道:“都散了吧。”
于是众人纷纷散开,云珠也往永和宫走去,一路上还听见宫妃们心有余悸地讨论:“要我说,万岁爷就应该狠狠地查,将那个人找出来,无论是有妖法还是装神弄鬼,都赶紧处置了,不然在这宫里,每日里都要胆颤心惊的。”惠嫔快言快语。
这话引得其他妃嫔纷纷应和,荣嫔眼神闪了闪,也跟着点头。
而佟佳贵妃,却没有搭理他们,冷着脸坐着肩舆回了景仁宫。
妃嫔们想起钱嬷嬷的指认,心里打了个哆嗦,忙闭上嘴,沉默地离开。
此时的佟佳贵妃,却全没有在坤宁宫中的镇定模样,她一进景仁宫,便挥退下人,只留下赵嬷嬷说话。
“嬷嬷,这事不是安排的天衣无缝吗?怎的钮祜禄那边还说什么宫门被打开,到底是谁做的?”佟佳贵妃抓着赵嬷嬷的手,已经青紫。
“娘娘放心,这事奴婢亲自安排的,绝没差错,至于开宫门,坤宁宫真是自作聪明了,她们就从没想过,装神弄鬼的人,就在坤宁宫中吗?”赵嬷嬷得意地笑着,将佟佳贵妃安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