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1 / 2)

赌徒

“怎么?你喜欢娉婷身边那个丫头?”离开幽谷前,莫烟特地去和蜜心告了别,被程迦看在眼中。

莫烟垂头答:“世子,凉州大震时,蜜心姑娘窥见了我真容,却不嫌弃我面目可憎,我感激她,不敢想别的。”

“既如此,我去和娉婷讨了她给你。”

“世子,她若不愿,不必勉强。”

“一个婢女而已,有何不可?”

“蜜心姑娘在我心中,从不是婢女。”

程迦看了他一眼,眼有深意,不再勉强他。

莫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忤逆了他,不敢再言。

“莫烟。”他突然唤他,眼眸中略过一丝痛苦。

“世子?您有心事。”莫烟不解。

“我不知该不该和她说实话。”

莫烟根本不知他所指何事,这些年跟在程迦身边,他从不会问他的事。

“娉婷公主通情达理,她会理解您的苦楚。”

程迦摇了摇头,推开车窗,苦笑着:“是吗?”

你不了解她。

阿释的话犹如诅咒一样如影随形。

对她实话实说就像赌博一般,赌注是他们的余生幸福。这一次,他不敢赌。

离了沧州,就是宛城。

宛城内藏着一个秘密,就在城中最大的赌坊中,有一个男子,穿着灰色麻衫,凑在人群的最外侧,眼睛往正中间的赌桌使劲儿瞟,赌坊里的人,伙计、赌客都认识他,看见他就开口说:“梅爷,别光看啊,里面请。”

这人笑了笑,“今个儿还有事,不玩了,就瞅瞅。”

他的脸,和沈复长得一模一样。

天青月哪来的自信以为自己生了个孩子就能与虎谋皮。

那是因为她的孩子与沈复长得一模一样,只要看过一眼,就知道他是他的亲生儿子。

比如今的天子,更像先帝。

虽像沈复,但此人一身市侩气,他暗自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又瘪又干,十日之前,他才赢了三千两,昨日玩上头了,不仅输光了,还倒欠了赌坊一千两。

虽然负债累累,但他丝毫不慌,因为他坚信自己有上苍保佑,否则怎会每次一输钱,又会赢更大一笔。

“哟,梅爷,别装了,大家都听说了,您又输光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赢回来呗。”

赌坊中的慧娘笑眯眯地抱着一箱金元宝,“慧娘我呀,从未见过赌术像您这样高超的人,只要您开口,再多本钱都能无偿借给您。”

慧娘长得貌美如花,穿着又大胆俏丽,芍药色的薄纱衬托得胸脯前的二两肉更加诱人,她身材妙丽,听说早早嫁人又和离了才到这里开了赌坊,听说背后有个当官的亲戚,无人敢招惹她,她不过对梅满笑了笑,关心几句,让他多多关照自己,姓梅的就被她迷得要死。

“既然慧娘开口了,这面子我肯定给。”

“梅公子需要多少?”

“那就要看我在慧娘眼中,值多少呢?”他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调戏她道。

慧娘一听,将装满了金元宝的箱子都塞进了他怀中。

梅满被迫接过箱子后,一愣后,大笑道:“原来我在慧娘心中如此重要。”

声音之大,生怕赌坊中有人没听到。

不过是旁人借给他的金子,他还真当成了自己的底气。

一夜之中,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花灯绰约,热闹非凡,天亮了,赌坊打烊,他最后一个被伙计请走。

坐在赌馆的门口,目光呆滞。

“梅爷,您记得七日之期。”

“七日之后,您整个人,包括您的命都不属于您自己了。”

他呆呆擡眸,看见远处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好像再嘲笑他一样。

整整十万两,他就算把自己卖了,也还不起。

他在赌坊门口坐了两个时辰,准备离开宛城,一走了之,还钱是还不起的,拿命偿是不可能的。然而快走到出门口,就看见赌坊的打手跟了上来,挡住他的路,问他:“梅爷,您该不会想撂挑子跑路吧?”

“少瞧不起人,我…我就是去撒泡尿。”

他在城中晃了七日,身无分文,饿了就厚着脸皮去赌坊讨食吃,赌坊的人一夜之间就对他改了态度,看见他就跟看见瘟神一样。

他欲跟慧娘借钱再赌,慧娘却一文钱都不肯借给他了,“我待梅公子已经仁至义尽,十万年都填不满公子的口袋,难不成让慧娘拿命为你填?”

“姑娘此言差矣,这赌坊都是你的,你说什么不算?”他笑容谄媚:“不如我给姑娘当牛做马一辈子来还,如何?”

慧娘忍了一忍,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你这贱命?”

“贱命?”他瞬间拉下脸,“姑娘若如此看不起人,那我只有贱命一条,你爱拿不拿。”

他嘴上这么说,却并不是真的舍得自己的命,只想让慧娘想想往日的情谊,再借给他一万两,却未料到,慧娘当场让人砍了他一只手,剜了他一只眼,割了他一只耳朵,又找医师给他止住伤势,再给他三日期限。

他坐在桥上哭哭啼啼想跳河去死时,有人喊了他的乳名,“欢儿。”

回头一看,一个戴着面罩的女人,正和那个把他带到了宛城的兄弟站在一块。

“木兄,你害惨了我!”他冲上去揪住了男人的领口,向他讨个公道,“你分明说你在宛城有门路能赚大钱,我才跟你来的,如今把我害成什么鬼样子了。”

那人不耐烦地打开了他的手,说:“梅兄在赌坊大显神通,赚了盆满钵满的时候,从未想起兄弟我,与我共享一文半子,眼下自己贪心不足,输了个精光,倒是赖上我了。”

“你!”梅满想分辩,嘴上却吐不出一个字。

“欢儿,你欠了多少?”那女人兜帽下,藏着一双美丽妩媚的眼睛。

“与你何干?”梅满不知道她是谁,只觉得她也是来笑话自己的。

“我替你还。”

“真的?”梅满先是一乐,又倏地拉下脸,“十万两,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替我还,你是谁,凭啥替我还债?莫不又是一场骗局,但我都这样了,真不知道你们图什么。”

那女人一听十万两,也沉默了。

那男人打圆场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不如二位去附近的茶舍,慢慢聊。”

“刚好我有人脉认识赌坊的老板娘,看看这负债能不能折上一折。”

女人这次出走本就是意外,没有把程府所有银财偷走,她本来还在衡量是否要为他花费自己的大半财产,最后望着梅满残缺的面容,最终还是不忍心。

三人便往茶舍去了。

这茶舍名叫清泉茶舍,档次不上不下,院子里摆着十张方桌,卖给来往的贩夫走卒解渴粗茶,其中长着四五株桃花,树下传来混杂的市井声,雅俗共赏,也颇有野趣。

此时已至黄昏,女人看见了院中二三粗鄙商贾才放下戒心。

她已经得知了沈复的死讯,程迦也死了,世界上她最怕的两个人已经死了,原本不需要再躲躲藏藏,但她还是决定隐匿一段时间,等风平浪静后再现身。

姓木的问店小二要了间厢房,三人等收拾了一会儿,才被领进去二楼。

二楼有两间厢房,装饰陈列比一楼稍稍精致些许。

“房间刚收拾好,三位贵客里面请。”

等她三人进了房中,房正中有屏风山水一扇,女人看见那山水屏风呼吸一滞,屏风后隐约有两道身影,她瞬间反应过来后,就想拉着身旁的人逃跑,然而门却被人挡住。

屏风后的人,对她说:“我该唤你‘母亲’,还是‘宥姬’?”

女人不可置信,面罩之下美丽的容颜的开始扭曲变形:“这不可能,他们都说你死了!”

屏风被人撤下,程迦正坐在窗边煮茶。

他握着翡翠色的冰裂建盏,他的手指修长好看,骨节匀称,握着茶盏时的画面尤其赏心悦目,不过一人而已,瞬间让这简陋的地方变得风雅起来。

“特意让人准备的新梅雪和云雾茶,都是您喜欢的。”

“你想做什么?”她将梅满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像一只护崽的母兽。

程迦瞧她如此,忍俊不禁轻轻一笑:“我还活着,让您失望了。”

梅满看这两人简直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他扯着嗓子说:“不是要见赌坊的人吗?你俩都谁啊,要叙旧和我有啥关系。”

“梅公子既如此心切,那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

程迦一发话,莫烟便开始行动,他打开了三个木箱,箱中摆满了金灿灿的金元宝,比慧娘借给他的还要多得多。

梅满看着金子,咽了咽口水,原本的不耐烦在看到金子的瞬间,烟消云散了。

“三十万两,买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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