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谏(1 / 2)

死谏

她与阿榴日夜兼程,在半个月后赶回了洛阳。

刚回到浩澜街,就看到侍卫将她家府宅围住,严正以待的。她原地驻足观察着,那些护卫并非皇城禁卫军,也不是大理寺的人。

“小姐,是夙隐。”

阿榴认出了他的婶婶。

既是夙隐,那便是母亲的手笔。

没有顾忌后,她径直到了门口,只见大门紧闭,怕是又生出了是非。

她这个亲生女儿回家,都在门口等了一盏茶的时间。

是母亲身边伺候的王嬷嬷亲自来给她开的门,起初嬷嬷还能忍着,等门一关,她立刻苦着脸跟兰言诗说:“姑娘,你快去看看你娘亲吧,她被气疯…气得七窍生烟了。”

“谁敢气她?”她很惊奇,普天之下,谁的胆子这样大?

“你爹。”

王嬷嬷抚了心口两下,给自己顺了顺气,很显然,她也被兰坯给气到了。

兰言诗二话不说,就要赶去她爹娘的院子,却被王嬷嬷拦住。

“夫人如今宿在汀兰院。”

夫妻二人已经分居了。

她记忆中,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而记忆中,前世母亲撇下全家,一去南国不回,时日尚早,难道此事提前发生了?

她一进院子里,就看见父亲往日精心护养的兰花被砍得残碎不堪,就连黄山松和阑干也未能幸免。

她也想知道,父亲究竟做了什么让母亲如此气愤。

难道他要纳妾?

得知原委后,是她小瞧了父亲。

站在门口时,她又闻到了熟悉的牡丹白檀香,仿佛她重生后来见母亲那般让她感到熟悉、亲切。

进了门,发现她母亲侧卧在紫檀木榻上,眉头紧锁,虽阖着眼,但一眼就知道她没入睡。青丝如瀑懒未妆,就连衣裳也是敞开的,尤其是心口的位置,身下盖着一张紫薄汗织金丝毯,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抑郁不畅。

“娘。”她走到了沈瑶身前,半跪下同她说话。

“娉娉。”她拉住她的手,撑起身子,同她说:“沧州发生的事娘都知道了,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会不惜一切剿杀程佑也,为你和夙隐报仇雪恨。”

“只是这事要往后放放,你爹爹要活活将我气死了。”

“娘,发生了何事?”她很担心她,娘这辈子,从未受过窝囊气,天底下谁也不敢给她气受,爹爹究竟做了什么……

“你爹要以死上谏。”

“什么?”兰言诗声调拔高三度,“爹爹不是已经退出朝堂了吗?”

就算是死谏,也轮不到她爹。

“是他的恩师,宁长筠那个老不死的亲自登门让他去做的!”

“宁相?”

沈瑶一脸厌弃,向她强调,“什么宁相,就是个老不死的。”

她越说越气,掀了身上的毯子,赤脚指着门口骂:“老不死的东西,平日看见你爹就跟仇人似的,今日让旁人送命去反成了恩师,他自己怎么不去死?”

她指着西边儿骂,生怕隔壁隔壁隔壁院的兰坯听不到。

兰言诗将鞋子拿到沈瑶面前,给她穿上,她倒是很羡慕母亲,骂气人来豪横爽朗,虽然她只有一双眼眸长得像父亲,其他都像母亲,但性子却和母亲截然不同。

“娘亲,究竟发生了何事?”

沈瑶往榻上一坐,很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又是一口闷气后,她将这些时日里洛阳发生的事告诉了兰言诗。

原来沈复的身体愈加衰败,犹如秋之树梢一片摇摇欲坠的落叶,宁长筠摄政于朝时,发生一件大事,竟有学生直言不讳,太子沈宓品德不佳,不配其位,并推崇恒王上位,这言论当日被传到皇帝耳中,立刻派禁卫军将浩瀚书院所有师生抓入大牢,提审过后,已坐实了谋逆之罪,要将所有人砍头问罪,本定于昨日行刑,但御史大夫上朝时,以死谏书,满朝动荡,此事只好暂时押后,可沈复心意已决。

要知道翰林院中多数官员都出自浩瀚书院,求情之人浩浩汤汤,沈复把他们都砍了。

一意孤行。

势要在自己归西前,为儿子铺好路。

“整个书院都谋逆造反?”兰言诗怎么不信,她见过温淇清,此人早就不理朝堂事,一心只教圣贤书,这种山长,能带出谋逆造反的学生?

“自然不是,只是这书院中后的各方势力,都不看好太子,认为他生性顽劣,做不了好皇帝罢了。”沈瑶提及此处,眸中闪过一丝阴翳,“恒王想上位不假,但把自己摆在风口浪尖未免太蠢,这事不像他的手笔。”

“所以父亲要死谏保住温山长?”

沈瑶摇了摇头,又点头,“他往日的同僚劝说他一同前去,以死明志,他并未当场答应,而是去了宁府,询问他的恩师是否要做。宁长筠说,‘你若慷慨赴死,倒还有几分骨气。’他回府后,便开始交代后事,给你娘我直接气到晕厥。”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爹的性子,他认定了的事,就要一条道走到黑。”

“爹爹在哪。”

“自然是被我关在府中。”沈瑶拍着桌案对她说:“我告诉他,他若执意去做,我便离开洛阳,再也不回来了,同他生离不复相见。”

原来还真是因为这事。

当年母亲离开洛阳时,她正怀着身孕,嫁入东宫。想必是二人不想她因此伤情,所以隐瞒了她。

原来母亲并没有抛弃她,只是和父亲置气。

“娘亲。”她忽然跪在她面前,“我有一事相求。”

“你这是作甚?吓娘一跳,有话坐着说,傻孩子。”

兰言诗摇摇头,执意跪着说完,“这件事,我要与兰家断绝关系,才敢放心去做。”

沈瑶摸了摸她的额头,“说什么傻话。”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会牵连家人,她自是不愿家人为她所累。

“你是我的女儿,天塌了,我也给你撑着。你只管放心去做。”

半个时辰后,她离开了汀兰院,并得到了母亲的全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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