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言好笑的退出他的口腔,垂着眼,暧昧道:“你的吻技那么烂,果然只有我受得了你。”
傅鸣昱瞪大眼睛感觉尊严受到了侵犯,他恶狠狠的看着秦晟言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四目相对一阵子,然后缓缓的意识到——他果然不打嗝了。
傅鸣昱的注意力成功的被转移。
秦晟言眼看着自己占了便宜还有机会卖乖,也收了逃跑的心思,总觉得傅鸣昱有的时候迷糊的可以,有的时候又心思重的难以理解。
“我没骗你吧。”
“真的。”傅鸣昱舒了一口气,挠了挠头发,“我还在想要怎么办呢。”
“下午有你的三场戏,现在先收拾起来吧,毕竟你的妆要画挺久的。”秦晟言帮着傅鸣昱把他弄乱的头发理顺,顺便摸了几把,“黑眼圈总算淡了一点,你也不担心化妆师敲你毛栗子?”
“谁敢啊。”傅鸣昱挑衅的擡头,“秦晟言你别忘了,我已经是天王级别的了。”
“我敢。”秦晟言眼疾手快的赏了他一个毛栗子,总算开始落实他逃跑的计划,消失在门口的同时还不忘调侃傅鸣昱,“别NG啊我亲爱的Target。”
“哼……”傅鸣昱从椅子上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额角,扬起一个嚣张的笑容,眉眼间已经充满了面对仇雠般的精光,“千万不要小看我呀,关澄哥哥。”
*
锈锣哑鼓,如何唱出一曲破阵,冰清玉洁,怎样掩饰一朝狞狰?
Target穿着下摆破碎随风摇摆的纯黑上衣,双腿缠满了绷带,露出的银色皮肤诡异非常,他刺眼的纯金双瞳非妖即魔,只不过满脸写上的居然是婴儿般的无辜与彷徨。
伸手捋了一把纯白的短发,手法熟练而狠厉,然而落下的时候却无力而生疏,踏着碎砾光脚走在毁灭的城镇上。
Target面无表情的捡起一段快要成为齑粉的钢筋,两手握着同一端,然后其中的一只手慢慢的下滑,抚摸整根钢筋,顿时红锈倏然掉落,薄如蝉翼的一柄长剑没有把手,凭空出现,然后被Target肆意的揉搓绞碎,重新丢弃。
微微有些佝偻的背,似乎是婴儿刚从蜷缩的姿势中释放,还不懂如何站直,他的额角还沾着破碎的脑浆和干涸的血液,大片的红白色淋漓的贴着他的大半个身子,原本躁动不安的低熵体,纷纷顾忌的后退,他们乱飘的锁定框惊魂不定的颤抖着。
怪物……怪物……
怪物出来了……
“在哪呢?”娇嗔般的语调,厉鬼般的杀意,死尸般的表情,那张嚣张跋扈不想伪装的脸上,一双眼睛简直狭促到烦躁。
“那个人……”Target微微蹙眉,玩耍着抛接那些乱七八糟的碎肉尸块,“跟这些废物可不一样。”
他冷笑着用手指绕着肠子甩了甩,腻了地丢到了脚下,将那颗青白充斥血丝的眼球,做了一个棒球投掷的姿势,狠狠的丢出去,打爆了千米之外敢用光子枪瞄准自己的一团肉泥。
短短十秒,坠落到中央塔底部的Target,就恢复了贯穿大脑的致命伤,他其实在下落的时候就长好了,还分出闲心思沾了脑浆舔了舔,然而直接的冲击让他的全身粉碎骨折,又花了他三秒钟来恢复,果然刚出母体的身躯太脆弱。
看那个人的眼神,估计会到那
嫌麻烦的Target从门外的几个人身上,搜出一些电子腕圈,唯一那个覆体功能还能用的,只能给他这样的一套衣服,凑合的转了个圈,没有什么破损。
Target擡头望了望人造巴别塔,弯着腰俏皮的蹦跶几下,然后像是在推倒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似的,他噙着恶作剧的笑容,轻轻的碰了一下身边中央塔的一小根支架。
灰尘堆叠的巨大阴影轰然倒塌,细碎的原子单位随风而逝,大块的分子单位像是酥皮月饼的渣滓,万籁俱静的往下落。
Target毫无留恋的跟自己的母体蛋壳say了一句goodbye。
招财猫一样的手势看起来幼稚可爱,却让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
“啊,原来在上面。”Target若有所思的擡头,看向漂浮在半空中的悬浮控制中心。
大大小小数十个“篮”是人类最后栖身的地方,他们每一日都在希望神灵给予生命的根源,竟然一本正经的寄托在一个奇怪的行政分化单位上,“经不起玩啊……”
失落,可惜,暴徒的温柔,屠手的细腻。
Target听到了脚步声,尽管可能在千万米之外,然而他还是听到了,是他感兴趣的那个人,逐渐收拢的金光由周围渐渐缩小,替代的蓝色纯粹而干净,动了动脖子转了转脑袋。
Target老老实实的抱膝而蹲,惊恐和悚惧浓缩再发散,瑟瑟发抖的身子楚楚可怜,抗拒的闭上眼:“关澄……哥哥。”
依恋,怀念,那是生命中唯一的依托,却被人轻易的夺走,他茫然而无助,自己一个人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在原地等待救援,但是他等待的终点,却是另一个咧嘴大笑的自己。
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的。”嗜血的笑容映照着纯粹的蓝眸,真假难辨。
扭曲的熔合容易的仿佛碾断一根草绳,傅鸣昱轻松的从瓦砾上站起来,拍了拍身边的灰,独自走到休息的折叠椅上,拿起巨大的保暖毛毯给自己披上,然后慢慢的舒了一口气。
除了王导一开始就回过神来无声的cut,其他的人才反应过来的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傅鸣昱。
他们基本都是第一部的原班人马,所以见识过傅鸣昱在第一部里面的出色表现,但是也仅仅是出色而已。
相比较他目前的演技实力而言,当初的卓越就像是一个幼儿园的孩子,学会了乘除法般值得鼓励和赞美。
相较于秦晟言的演技,主要注重于人物的代入和外化,每一个被他饰演过的角色都无法翻拍,因为他会把这个角色和自己直接血肉交融,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成为角色的本身。
傅鸣昱又是另一种形式的演技,他仿佛是整个世界的心脏,那双眼睛足以解释整个矛盾与对立,单独的傅鸣昱并不算震撼,然而他站在布景里,天地之间的所有,就尽归他调动了。
他将整部电影,与自己血肉交融。
他们几乎导致了迷恋的对象发生偏移,无论是爱上那个角色还是爱上整部电影,都是他们的胜利,如果二人携手使这两样兼而有之,则无法估计后果究竟是相互抵消,还是风助火,火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