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易水寒无语道:“你怎么上的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伤了呢,走走,换身衣服去。”
君子恨道:“弟弟,昏迷,发抖。”
“还不是你打的?行了,走吧,顺便跟你算算账。”
“不是。”
“什么不是,还能是他自己弄的?”
君子恨固执道:
“不是,我。”
“我没,伤他。”
易水寒叹气道:“不管怎么样,他确实受伤了。我相信你,那行,你跟我好好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君子恨摇头道:“不知。”
“那咱俩还是打一场。”
“好。”
于是二人回到了试剑台。
元淇菡听着二人脚步声越来越远,心下诧异:她原来这么可信吗?
第一次见面,就毫不犹豫把何抒翼给她了。真的是……而且还真不追究她私闯宗门的事了?
也就过了个几万年,修仙界就这么人心纯朴了吗?这可不算好事啊。
不过两个顶尖宗门的宗主都是如此的话,对妄道宗倒是个好消息。
收敛好心情,元淇菡看向床上躺着的,她的小师侄。
这副景象元淇菡真的一点都不陌生,只是之前都是涂桑伤的,她不好说什么。
可这次……小师侄在此之前,还从未被外人伤得这么重过。
不过太好了,小师侄赢了。
元淇菡拿出丹瓶,打开,丹气自然溢出,缓缓包裹住何抒翼遍体鳞伤的身体。
这是疼痛感最轻的方式了。
三年前那次谈话后,她新炼了不少的丹气,只是一直没派上用场。
小师侄不在,她储物空间里的丹药又慢慢堆积起来,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当初为宗门炼的回气丹,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投入使用……
这是时隔三年的重逢啊。
对元淇菡来说,三年和她经历的岁月比起来,实在太短了;可对何抒翼来说,三年很长。
“小师侄,放心,你肯定听不见,谁也不会听到这段话的,”元淇菡又拿出一个丹瓶,照样是用丹气的形式散出去,“毕竟我没来过空鞘宗哦。”
君子恨和易水寒,都会把见过她的事忘掉。
元淇菡坐在床边,尽管没人看见,她说话时也总是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首先,恭喜你,通过了考验,再努力努力,我们很快就能真正见面了。不过到那时,你应该已经是个成熟的宗主了,不需要我们了。
奇怪吧?你需要的时候我们不能在,等你不需要了,我们才会回来。”
“别怪师兄,真的。这次要不是师兄出手,你呀,早就魂飞魄散了。
也不知道师兄怎么做到的……把魂魄的伤转移到身体上,还大幅度减轻了。不然真原原本本复原过来,你应该是一摊肉泥才对,不,可能肉泥都不是。”
元淇菡拄着下巴思考半晌,“你真变肉泥了,我应该也能救回来。医术上我可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嘿嘿,想知道二人是谁吗?不告诉你。”
明知何抒翼听不见,元淇菡还是忍不住在说话时加点互动。
“以及……你千万别辜负了师兄啊。既然你没变肉泥,那你就该知道,更多的伤害是师兄为你挡下的。我不是之前和你有个契约吗?
这次的事情,也都传到我脑子里了哦。”
在涂桑和何抒翼之间,元淇菡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语气不免有些激动:
“你何德何能啊,小师侄,何德何能!你要不要真尝一尝,魂魄活生生被剑气撕裂是什么感觉!现在这种程度的伤,多新鲜呵,你竟然能昏倒哈……
竟然还没有习惯吗?不能习惯就别随便赌命!谁给你的资格!”
这才是,元淇菡先下药,不让何抒翼听到她说话的真正原因。
天知道,她杀了小师侄的心都有了。
不过这火撒得确实没有道理。
涂桑很强,对何抒翼来说足以魂飞魄散的剑气,对涂桑可能只是在魂魄上划一个微不足道的口子,不久就能自愈,也可能根本不会有疼痛。
然而元淇菡一点都见不得涂桑受伤,再小都不行。
但凡换个人,不是何抒翼,元淇菡会毫不犹豫把那人扔进炼丹炉,扔前还得用刀剁一剁——别问,问就是为了入味。
煮完了再喂个狐貍什么的。
只是师兄这么强,一直以来元淇菡没有机会这么做。而现在……元淇菡又绝对不会动小师侄。
涂桑重视何抒翼。
仅凭这一点,元淇菡就会无条件对何抒翼好,更别提本来印象就不差,这孩子也算她看着长大的,她有时也会心疼几秒。
“所以,要怪就怪我吧,小师侄。”元淇菡手放在何抒翼的额头。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你做好了死的准备,不是吗?那我会让你知道,如果没有师兄,你本来应该接受的是什么。”
她真的觉得自己很温柔了。
仅仅是给何抒翼造了一场梦魇:所谓的,被千万道剑气活生生撕裂魂魄的感觉。
“如果没有这场梦魇,我怕你会觉得,赌命也无所谓。可错了,小师侄,我要告诉你的是:活着是一件很难的事,死也是。”
元淇菡收回手,自顾自地重新笑道:“好了,我原谅你啦,小师侄。”
她站起身,准备走了。
刚才谈话的工夫,所有伤口就基本结痂了,要完全愈合也就三五天时间……当然,元淇菡有办法让伤口都当场愈合,只是没必要。
最后,元淇菡留下一把折扇,塞入何抒翼手心,何抒翼打开就会看到元淇菡的书法大作:好死不如赖活着。
落款:辰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