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赌约
“我们打个赌。”裴衍气定神闲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的语调缓慢,听起来倒像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提议。
裴茗动了动脚踝,蓝色的电子脚环靠在脚踝上有些古怪和不适,他低头看了一眼,回答,“先把这个拿走。”
“我拒绝。”裴衍拖着声音,冲裴茗顽劣一笑,他半靠在沙发的一侧,用脚踢了踢裴茗的小腿,挑眉反问,“不喜欢?”
裴茗对于这一行径哑口无言,他把脚往边挪了挪,嘴里缓缓吐出一句话,“神经病才喜欢。”
裴衍舒展着眉眼,转头让皮尔斯到房间里拿张毯子出来,而后跷着脚搭在裴茗腿上,“你知道系统有个急停装置吧?”
裴茗无奈地把他的腿往下拨,见裴衍仍不死心地把腿往上搭,他只好挪开身子坐到沙发的另一侧。
“那个东西不是在乔沐那吗?她没告诉你?”裴茗观察着裴衍的脸色,眼见着他的脸越来越沉,连忙噤了声。
“她藏起来了。”裴衍舒了口气,他偏开头回避,仿佛不想提及这个人。
“赌什么?”裴茗自觉地避开这个话题,挑了个略微轻快的语调问。
裴衍正欲开口,眼前一片黑暗,一张薄毯从天而降盖住了他的脸,他满脸燥郁地掀开,“你是不是想死?”
皮尔斯心虚地愣在原地,视线开始飘忽,他迈步上前,拿走裴衍身上的薄毯以非常完美无瑕、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动作重新盖回裴衍身上。
“你是巨婴吗?”裴茗看着眼前这一幕讥讽道。
“关你屁事。”裴衍剜了裴茗一眼,接着上面未说完的话题,“你房间的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里放了卷录像带,里面有系统急停装置的线索,找到算你赢,找不到算我赢。”
“赌注是什么?”裴茗问。
“命。”裴衍云淡风轻地从嘴里缓慢吐出这个字,兀然笑了一下,“找到了我死,找不到你和他们一起死。”
他看着裴茗发沉的脸色笑了起来,像是打了一场胜仗,眉飞色舞地裹着毯子往楼上走,留下裴茗一人呆愣地坐在沙发上,他只能听见从身后传来的悠悠然的声音,“只有三天时间哦。”
裴茗木然地拿起录像带,心中一阵烦躁,他忽视了站在一侧宛如鹌鹑的皮尔斯径直走上楼梯,每一步都走得如此沉重。
“裴小茗。”皮尔斯叫住了他,脸上的表情教人看不出情绪,虹膜里映着裴茗的身形,“有时间多陪陪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已经不明而喻了,裴茗没有答话,甚至连身子都不曾转过来,他顿了顿脚步,而后又恢复步调走上了楼梯。
滴滴——
手腕上的蓝色电子光环响起,皮尔斯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才不情愿地接下来电话。
“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吗?”皮尔斯脸上堆着笑,一副职业化礼貌微笑出现在投影里。
裴衍沉默了一瞬,一时间忘记要说些什么,但又为了不显尴尬,只好没话找话地说了句,你笑的真难看,便把电话挂了。
皮尔斯看着息了屏的银幕咬牙切齿地骂道:“神经病,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接下这个苦差事。”
被唤作神经病的裴衍连声打了几个喷嚏,他本想再打个电话给皮尔斯,又想到刚才尴尬的一幕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思索了一番后点开聊天框发送了一条消息。
皮尔斯坐在车厢内,脸色难看地凝视着裴衍的消息,心思糟糕到了极点,他拨开门帘对车夫说,“去菜市场。”
车夫犹豫地看着他,在得到确认之后才把车转了个方向,皮尔斯前往的地方眼见着快要到达了,这会临时更改了一个离这十万八千里远的地点,他郁闷地躺在软皮质的椅子上闭上了眼。
房间内,裴茗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面前的电视机正播放着录像带里的内容,一张熟悉的脸闯入视野,她举着相机,鼓着腮帮子擡起手拨弄了额前的刘海,眼里盛着笑意。
“看我在哪?”乔沐将相机转了个方向,某个医科大学的名称显现在金色的铜牌上,她高兴地笑着,语调轻快,“我已经准时报道啦,请大家不要担心。”
镜头里总是出现许多猫猫狗狗的身影,乔沐举着相机怼在它们脸上,故意地将声线压低,伸出一只拳头一本正经地举在它们面前,“这位先生,请问您对这所大学有什么看法?可以跟我们说说吗?”
下一秒手背就被猫咪学长划了一道口子,裴茗听到乔沐吃痛地嘶了一声,接着傻笑起来,语气不恼,反而带着点宠溺和嗔怪,“怎么这么凶呀?今天心情不好吗?”
画面接着一转,乔沐把镜头怼在了裴衍脸上,她自己也凑到镜头跟前,蛮横地用手勾住裴衍的脖子,将他的脸往自己跟前拽,眼神带着埋怨道,“别躲啊。”
裴衍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礼貌性地朝镜头点了点头,不太自然地说了声你好,乔沐对此极其满意,挠猫似的在裴衍下巴挠了几下,边挠边发出嘬嘬的声音说,“真是乖宝宝呢。”
裴衍无奈地抓住她作乱的手,“别闹,快吃饭。”
“好。”乔沐嘿嘿的傻笑,随即画面一黑,过了几分钟后才接着下一个内容。
看了许久,裴茗的眼神有些疲惫,这录像带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他脑子放空地大瘫着身子:难不成裴衍那个神经病让我看他们两个的爱情记录只是为了折磨我?
他突然翻身,眼神惊诧地瞪大,有种被背刺的恼怒:他不会耍我吧?以他的性格来看也不是不可能,但他如果真的耍我,那也太歹毒了吧,可是他是个神经病啊,怎么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