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碎
因为江钦这句话,两个人又厮混了好一会儿肖付惊才回家。肖神本想发飙,奈何自己光溜溜的占下风,瞪了江钦几秒钟后果断地将他拽进了被窝,两人在被窝里过了几招。
虽然是在萧飒的严冬,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却朝气勃勃,极容易惹出火来,他们之间又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质T恤,你扯一下我拽一下,手胡乱在对方的身上碰来碰去,没过一会儿,两人之间的空气便凝滞了,只凝滞了几秒,激烈的火花便将空气击穿。
肖付惊蹑手蹑脚地回到家时,家里还没什么动静,客厅里暗沉沉的,弥漫着淡淡的香烛味,朦胧的天光从落地窗上透进来,为客厅里的家具镀上一层昏暗-暗的分界线。
肖付惊右脚跟踩着左脚跟,将鞋脱下来换上了拖鞋,而后大步走向沙发,将外套脱下来,按昨晚随意搭在上面的样子放在沙发的一角。
他弯下腰刚将外套放回去,爸妈的房间门便打开了。
老妈一看就是还没醒全,头发乱糟糟的,一开始压根没看到肖付惊,打着哈欠鬼魂一样往前走,走到沙发旁时余光一瞥,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你在这儿干嘛呢!”老妈按着胸口,拖鞋都差点吓掉。
肖付惊淡定地将刚放下的外套拿起来,“我过来拿外套。”
老妈吓的三魄还没回来,看着肖付惊拿着外套直起身,压根没多想,抚着胸口继续往厨房走,“一会儿叫你弟弟起床,吃完饭去拜年。”
如果要让肖付惊列一张讨厌做的事情的清单,拜年绝对一骑绝尘,位列第一。一个重度社恐被迫去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还要接受各种盘问,被亲戚家的熊孩子吵到耳膜疼。这简直就是一年一度的修罗场。
“哎呦,小奇又变好看了!”
“筱筱又长高了,她这个子以后能当模特吧!”
“小惊,你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分啊?”
“不到750。”肖付惊回了一句。
“我听说去年高考咱们省状元考了712分,你加把劲啊!”
“嗯。”肖付惊坐在最边角的地方,双手插兜。老爸老妈吩咐了,亲戚盘问的时候不能看手机。大过年的,肖付惊懒得跟他们吵,手机揣在兜里,眼睛却时不时地瞥一眼墙上的表。
大年初一只是简单走一走,每家坐不了多长时间,他只要熬过这一上午,下午就自由了。
七大姑八大姨的坐在一起聊天,不知不觉嗓门就大了起来,从鸡毛蒜皮的家常聊到工作,再从工作聊到国际形势。客厅里电视在响,熊孩子们从一扇门跑到另一扇门,追逐尖叫着,家长们时不时地呵斥。
肖付惊皱皱眉,索性靠在沙发的角落里闭目养神,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孩子不听话就得管教。一个女人用有些笨重的日本口音说道:“我姐姐的孩子也是叛逆,后来把她送到一家学院半个月,立马老老实实的了。”
“真的假的啊,什么学院?”
肖付惊在嘈杂的环境中容易烦躁,他拧眉想着,刚刚说话那个应该是小嫂子,他还参加过他们的婚礼,当时他跟小叔叔还起了冲突。
“哥,巧克力,吃吗?”肖付奇轻轻拐了拐他的胳膊。
肖付惊睁开眼,见肖付奇递过来一块费列罗,金色的糖纸,让他想起那节满眼都是糖,周围都是祝福,有些离谱的语文课。他嘴角勾了勾,伸手接了过来,将糖纸剥开放进嘴里。
“小惊,哎呦,我这是第一次见你笑啊!”小叔叔突然喊道。
肖付惊一愣,这才发现,他刚刚回想起那节课的情形,竟然笑出了声。但这么嘈杂的环境,小叔叔却眼尖的发现了,还喊了出来,让他有些不爽。
肖付惊一旦不爽,浑身的刺就竖起来了,重度社恐不治自愈。
他将嘴里还没嚼碎的巧克力用舌头拨到一边,低垂着眼皮刚要开口,小叔叔继续说道:“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周围的空气突然凝滞。
这话像是隆冬时,站在温暖的房间里,从书包里漏出来的风,阴森森,凉飕飕的。肖付惊嘴角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
“小叔叔,我哥那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啊。”肖付奇通常不会反驳长辈们的话,今天却一反常态,语气明显有些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