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拜恩曾经思考过人类对于自己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当然，或许将‘人类’说是一个笼统、整体的概念不准确，并且祂也不认为人类会给自己造成怎样的影响。
归根结底，祂想探寻的只是‘这个世界的人类’与‘自己’的未来。
那个时候的拜恩还是个孑然一身的存在，祂将自己圈禁在领地中，守着静谧的火山度过每一个无比相似的一天。
或许是日子太过无聊，也或许是吃的很满足，拜恩的脑袋中总是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比如养几个人类来玩玩这种。
然而懒惰的狮子不愿为了人类殚精竭虑的思考接下来的每一天应该如何度过，祂不想每天睁开眼睛，面对的是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未来，所以这种念头终究只是狮子的想法，并未告诉任何人，也未曾付诸实践。
魔神爱人是天性，拜恩毫无疑问也是其中的一员，祂说不定会像是爱着幼崽的雄狮般努力的为自己的孩子们舔毛，也说不定会因为没有耐心而将爬到身上的幼崽们全都抖下去，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独自待一会。
但无论怎样，在没有子民的前提下，拜恩的所思所想都不过是祂一个人演给自己的独角戏。
祂一个人脑补完跌宕起伏的一生（各种可能会出现的状况），最后心有余悸的想：“幸好我的领地中没有信仰我的子民。”
遂满足的沉沉睡去。
等到第二天，便又是一个无限趋同的开始。
“拜恩。”
身侧的同伴呼唤着他的名字：“想什么呢，肉要糊了。”
拜恩下意识的转手翻面，注视着虚空的双眸依旧没有聚焦。
“唔...嗯。”
祂眨了眨眼，先是应了一声，在给兽肉翻面后又开始发呆，‘失魂落魄’的模样实在是令摩拉克斯有些忧虑。
摩拉克斯首先想到的是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你还在想玛帕的事情？”要不祂一会还是带着这家伙去做掉对方算了。
“玛帕？那是谁？”
拜恩的脑子检索了一阵，因为没有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上面，所以祂并没有找到什么相关的内容。
“...好吧，不是祂。”摩拉克斯双手环胸，一副‘你最好老实交代’的模样看着拜恩：“所以，你究竟在想什么？”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因为是可以信任同伴，拜恩在犹豫了一阵后选择说出一部分：“只是在想一些关于人类的事情。”
‘关于人类的事情？’
摩拉克斯：‘是因为我前不久跟祂提到了人类的原因吗？’
摩拉克斯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精神一振，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打算倾听同伴的想法。
“你知道，他们总是很弱。”拜恩上来先开始贬低：“寿命也很短，看重的总是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有时候的想法很可笑......”
祂洋洋洒洒，喋喋不休的对摩拉克斯输出着，就在摩拉克斯思考对方是不是真的厌恶人类时，拜恩欲扬先抑中的‘抑’终于在他的意犹未尽下结束了。
“可...”拜恩看着自己的同伴，袒露着心声：“可我却总是在想，他们在我的带领下会不会变得更好。”
毫无疑问，身旁的魔神已经被这个事情困扰许久了。
摩拉克斯没有忘记祂们最开始见面时，拜恩那副想从自己这里得出个答案的模样。况且直到现在，那个作为契约的见证之物还依旧坠在自己的发丝上。
魔神对弱小的蔑视与对人类的渴望并不冲突，想要庇护他们与会无视他们也不冲突，魔神生来爱人，却也不是无条件的爱他们。
思及至此，摩拉克斯微微颔首：“你说，我在听。”
拜恩知道，究其根本原因，只是自己不想背负责任而已，‘责任’这两个字中蕴含的分量对自由的狮子来说可是个负担，因为这意味着自己会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从此不再自由。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美好在等待着祂去探寻，’一个声音说，‘祂才刚刚‘诞生’，还有着许多的时间去探索这个世界，祂不想将自己与那个未来强行绑定在一起。’
‘可准备这些东西要趁早啊，如果现在不开始准备，祂以后要怎么办呢，’另一个声音反驳道，‘难道去强行抢一个领地吗，这也太可笑了，拜恩定然无法接受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身为要做出抉择的那个人，拜恩要被烦死了。
拜恩放弃了，祂向后一倒，连火堆上的烤肉都不在乎了。
“如果决定要庇护他们，就要负责到底，可我也不确定我能与他们耐心周旋多久，或许三天我就不耐烦那样的日子了。”拜恩看着天上的三轮月亮道：“这条路不能后悔的，摩拉克斯。”
“这样啊。”
拜恩比摩拉克斯想象中的还要有责任感，或许是太有责任感了，才能让这只自由的狮子纠结至此。
拜恩此时需要的，不是诸如‘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后悔。’‘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之类给对方施加压力的话。
“既然不能（不想）后悔，适当的逃避也是可以的。”
摩拉克斯也跟着祂躺了下来：“没有过于完美的东西，神也是一样。”
“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证磐岩亘古永存，拜恩。”
对方的话一如既往的令人安心。
“要是他们（人类）能像你这样就好了，摩拉克斯。”
身旁的魔神轻笑了几声：“这很难，拜恩，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摩拉克斯。”
“你说得对。”
拜恩道：“在我心里，摩拉克斯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是吗。”
摩拉克斯淡淡的问他：“那跟薄荷比起来呢。”
拜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