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他们给我搞定。”
见神道拒绝拿出精灵，千柳也不勉强，在黑暗鸦持续制造出的漫天黑雾中拆下左手纱布和绷带蒙住半张脸，像极了发号施令的强盗头子。
按理说只要实力没高到离谱，处于绝对劣势的数量便很难成气候，但架不住二五仔起到的作用对团队合作很致命。
达克莱伊亲身上阵，使出看家本领把局面控死，从莱娅那借来的酷豹心眼贼坏，挑着训练家可劲吓唬，惊恐惨叫此起彼伏，吓得黑雾里其他乱窜的人都以为那只黑鲁加在趁乱大开杀戒。
“快把雾吹掉啊！”
喊这话的训练家没走两步捡到了自家睡着的高傲雉鸡和巨蔓藤，来不及错愕，一只看不清样貌，体态修长的四脚精灵闪现掠过，身形在滚滚浓雾中时大时小无法判断，但很快响起的惨叫让他当机立断收回精灵撤退。
此类事发生不少，丝毫没影响千柳对神道的压榨，光被遮挡大半后他视野急剧缩短稍微多了点困扰，干脆抓个人使唤。
神道还在思考把身后祸害打晕带走的可能性，那边倒先放开手，他们是直接以莱娅踢回去的偷猎者为坐标，算算距离也确实该到了。
所以下一秒，走在前面的神道被突如其来的细韧尾巴抽翻，千柳拽了一把又松开，扭头去找现身的黑鲁加。
嗜血的双眼和往日模样判若两狗，平时不说和善友爱吧至少捏爪子摸脑袋不会被咬，如今光是站在它面前就心生危机。
无法驯养的野兽。这是神道被那双眼睛盯上的第一反应。
曾和谐相处过的精灵呼吸粗重，体温高得如同熊熊烈焰，眼神却毫无温度地扫过两人，低头叼住猎物就要离开。
原来不是想找窝落户的败犬，而是隐藏獠牙，从未放弃撕碎仇人的恶犬。
“你刚才看我了吧？”千柳捏住猎物的裤脚嘿嘿笑道，他矜持地只使用了两根手指，随便使力就能挣脱的微弱力道，脸上是难以理解的得意。
黑鲁加眯起兽瞳，瞥一眼面露惧色，正缓缓把手伸向精灵球的神道，忽然发难将千柳拍倒在地。
“拦下他。”
雾中，达克莱伊按住了神道欲擡起的手，后者惊疑不定，见黑鲁加没有下一步出格的举动才作罢。
“你就这么希望被我放弃吗？”
千柳的手复上精灵踩在自己胸口并没有用多大力的腿，眉眼微微弯起，笑得黑鲁加莫名烦躁。
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就该像他那样害怕，然后狼狈求饶，逃得远远的！
“我对你擅自行动确实挺生气的，而你什么都不肯说，这更令我生气。为什么不能多相信别人一些？”
“啊对了，可能是之前就耗光了。”自说自话的千柳恍然大悟。
“那么不提这事，”他推推那条一摸就可知爆发力十足的长腿，“快点把你想做的事在这里解决掉，出去后就麻烦了。”
这句话不无道理。
黑鲁加说服自己，松开前腿转而踩上忍住剧痛想要悄悄爬走的猎物，兽瞳冰冷。
黑雾还未散去。
神道虚脱地往地上一坐，满眼的不敢置信，黑鲁加竟然真的听了千柳的话……不过他总觉得那番话由千柳说出来有种违和感，就像听见烈雀劝猫鼬少别吃小拉达，大家都是精灵巴拉巴拉之类的。
“我就那么不可信吗？”千柳看着神道写明心事的表情，语气逐渐危险。
少年下意识想点头，回过神来又急忙摇了摇。
“你为什么……”神道偷望黑鲁加残忍的手段，坚持了几秒便移开视线，压下不适强迫自己面对千柳时保持镇定，“放任它这么做。”
“对我来说不需要理由，只要知道这只坏狗狗想做什么就可以了。”千柳坐到他身旁，“醒来后就回丰缘吧，谢谢你带我过来。”
不等神道表示出困惑，他眼神蓦然迷茫。
旁边人拎住他衣领放缓趋势，免得这人一醒来发现后脑勺鼓起大包。随即摆个舒服姿势一同躺下，注视着雾蒙蒙的上方，不忘商讨一句：“让我梦到过去行不？”
“不能确定。”
千柳撇撇嘴，涣散的目光中隐约有道高大身影在接近。
积压许久的仇恨得到宣泄口，黑鲁加收起骇人凶光，隐藏住骨子里的疯狂变回不起眼的沉着。
它正要把染血口鼻探向那人袒露的脖颈，一只酷豹敏捷落到他摊开的手边，吐出衔在嘴里的物品。
身姿优雅的精灵踏着无声步伐，眯起狡黠的翠绿眼眸退入薄雾，一片鸦羽打着旋飘落，嘈杂声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