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衣衣又在做主动污染自己的事了。
尽管知道不对，他也没有多加干涉幽灵形态的小希的行动，只是将落在凌衣衣手边的银色小剑放进了凌衣衣的手心里。
既然自己已经无法认知世界，那就通过别人的意识进行认知。
一开始凌衣衣没有接入平寒的意识，是因为就算进入也只会陷入平寒的思绪乱流构筑的幻觉里，对于确定平寒的位置毫无帮助。
但现在五感被隔断的凌衣衣已经别无它法。
她需要透过平寒被扭曲过的认知来观察四周的环境。
一瞬间的恍惚过后，凌衣衣又坠入了不停落雨的房间中。
但这一次，出现在凌衣衣的视野里的，不再是卧室，而是一个灰暗的地下室。
凌衣衣认得这个无窗的房间。
是在总裁办公区找到的第一张光盘里的场景。
地下室正中摆放着一个浴缸，浴缸里盛满了水，而水中漂浮着一个人，那背影居然是凌衣衣认识的人。
凌衣衣加快脚步跑过去，将兰姨从浴缸里扶起来。
“兰姨，兰姨？”凌衣衣将兰姨平放在地上，立即给她做紧急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
凌衣衣的抢救手法是专业的，不一会儿，兰姨的身体猛地一哆嗦，她睁开眼睛，痛苦地咳水。
“咳咳……”兰姨缓过劲后擡头看向凌衣衣，“你是……叫衣衣的那个小孩吧？”
“兰姨，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凌衣衣失笑道。
兰姨摇摇头：“我都六十岁啰，你的年纪和我女儿差不多。”
凌衣衣：“兰姨怎么在这里？”
兰姨回忆道：“我原本是在商场里转悠，想找花钱的地方。”
“还没找到，就被一个写着【疾病】的气泡追上了。逃跑的时候不小心在走道上的积水里摔倒，之后就没了意识。”
凌衣衣：“这里是女鬼的意识空间。找到它并击退才能出去。”
兰姨道：“唉，击退诡物的事我不擅长……”
她还没说完，就注意到了凌衣衣有些疲惫的神情。
凌衣衣本就救了她一命，年纪又和她的女儿相仿，兰姨立即就对凌衣衣产生了怜爱之情。
虽然兰姨也很疲惫，但她还是接着道：“但找诡物的事，我还算有经验。”
兰姨微笑起来，拿出了一个罗盘。
“别看我这样子，在被拉入游戏之前我就是做道士的呢，还算专业对口。”
“这是关联类的S级道具【寻鬼盘】，无需其他介质，只要想象出那诡物的样子就能指引出方向。”
凌衣衣：没想到这次的队友除了自命不凡的肖哥都不是一般人。
一开始说了不想多拿积分只想通关的，一个是实力不明一直在她面前表演的花孔雀，另外两个都是拿着S级道具的玩家。
她问道：“兰姨之前拿了这么多积分，这一次怎么对多拿积分没兴趣了？”
兰姨：“我女儿在上个副本中不幸去世了，我也没了特别强烈的活下去的欲望。”
凌衣衣：“抱歉。请节哀。”
兰姨：“没事。这是游戏的常态，我早有心理准备。”
她叹息道：“只恨这游戏没个结束的时候……”
凌衣衣：“很快就会结束了。只要您能再撑几个副本，一切都会结束。”
兰姨惊讶地看了凌衣衣一眼。
随后，她摇摇头：“我怕是盼不到了。走吧，我们先去找这意识空间的本体诡物在哪，早点出去。”
在兰姨的指引下，凌衣衣将手放到罗盘之中，闭目想象起女鬼平寒的模样。
罗盘上指针转动，凌衣衣跟着兰姨的脚步前进。
积水落在她们的脚底，空荡的地下室之后，是一道向上的阶梯。当她们走到阶梯顶端，就见一个昏暗的厨房中正炖着什么东西。
高压锅发出“噗噗”的响声，凌衣衣皱起眉头。她对空间的一切认知都基于平寒的认知，因此对不详的感知变得更敏锐。
于是凌衣衣拉着兰姨，迅速躲到了厨房旁的小厕所里，掩上了厕所的门。
一道脚步声近了。
凌衣衣从门缝里看去，就见一个中年妇女从另一扇门走进了厨房。
凌衣衣双眼微眯。
这个女人，她也认识。
是章自奔的母亲，被平寒按进盛满水的浴缸里的人。
此时的章母已经是个诡物了，但若此处是平寒的意识空间，多年前的那个时候，进入厨房的也许是还活着的章母。
高压锅被章母揭开，里面露出的是一颗煮烂的头。
凌衣衣仔细观察起头骨，判断出了那是个成年男性的头颅。
而章母对着煮烂的人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拨打起电话来。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章母满面笑容道：“寒寒，今天几点下班呀？”
“我煮了你最爱的菜——猪头肉。”
“赶紧回来吃饭哦。”
“什么？章自奔不让你下班？”
章母的笑容陡然消失了。
她的眼睛陡然失去了神采，像死人的眼睛。
“那就把他也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