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妮心道,完了,她完了,一旦对赵嘉原这样的人心生怜惜,就没办法再狠心了。
毛巾丢到床上,她抹掉他的眼泪,轻声说:“赵嘉原,你看你,一点都不像你了。”
“说不定这才是真正的我。”
“二十九岁……”佳妮无奈发笑,“那你大我好几岁呀。”
“我以为你就喜欢年龄大一些的。”赵嘉原记得同学说恋父情结往往都会发生在年龄大一些的男士身上。
年龄大一些的,那不是指郑书文吗?
少女暗恋心事,如今翻出来再听听,佳妮羞赧不堪,把眉头狠狠一皱,重重地推了他肩膀一下。
最讨厌赵嘉原有事没事突然翻旧账。
赵嘉原笑了起来,捉住她凶巴巴的小手,对着她手背用力啄吻了下,揽住了她的腰,两人齐齐躺倒在床上。
佳妮一下子就慌了起来,推着他的手,不敢大声训他,一手捂着胸口,声音又轻又急:“赵嘉原!”
赵嘉原用自己的嘴唇贴了贴她的唇瓣,而后躺回去,“就这么躺一会吧,待会我就走。”
睡裙领口有些大,佳妮仍捂着胸口,看着他,不太相信,“……现在不可以走吗?”
风扇对着这边吹着,把佳妮身上的芳香吹到赵嘉原面前,他支起胳膊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去触了触她铺在床单上的头发,在指尖绕了绕,目光一擡,与她相视,“还不可以。”
最怕赵嘉原用这种眼神看着人,佳妮翻过身去,背对着他,面前是扇窗户,窗外的月季花,窗内的暧昧的人儿……见不得光的暧昧躺在一张床上,更是见不得光了。
佳妮睡着了,赵嘉原再待了一会儿,看看窗外头的光景,凌晨两点多,月色正浓。
趁着月色轻轻地来,还得趁着月色轻轻地离开。
第二天,赵家六叔为避免跟赵崇生起冲突,便没有过来,安排赵勖哲带一些礼物过来,好为昨晚之事赔礼道歉,顺便跟赵嘉原说一声,准备回赵家。
一开始,赵郁清没想过要带着这个不大成器的侄子到这边来,说实话,是打从心里觉得,真正上不了台面的人不是被送走的赵嘉原,而是这个不成器的赵勖哲。明明是赵家人,偏偏这个赵勖哲没个成形,喜欢玩也就罢了,悲哀的是没有自知之明——
赵勖哲生在赵家,自小就听惯了别人真假不分的奉承话,把自己捧得十分高,殊不知那“奉承”底下是个弹簧,能把人给弹上去,也能给弹下去。
到了温家,又见到了温家表姐,没六叔在场,赵勖哲一双眼睛便不懂规矩了,一直盯着佳妮。
昨个儿是晚上见到的人,跟今个儿白天不一样,白天这自然光线把佳妮照得肤如凝脂。
本来是今日早晨就要去学校的,大伯母说大伯父下午要到邻市办事,可以顺路送她到学校,省得麻烦拎箱子坐高铁了。
温佳妮从后厨出来,手里托着一盘点心,保姆李妈亲手制作,味道极好,甜而不腻,说是娘家江苏那边的特产。
前头有人走来,不由分说地就从她盘子里拿走一小块,一口塞入嘴中,大口嚼弄。
见是赵勖哲,温佳妮皱眉忙后退数步,不想对方趁着这边后厅没人在,步步紧逼,“小表姐,你这点心挺甜的。”
温佳妮把盘子丢在桌上,“那你吃吧。”
然而,他挡着路,想马上离开也不成,她只得喊李妈过来。
李妈在前院头晒衣服,嘴上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过来,过来是二姑姑。可是,二姑姑来了一趟,看了一眼,却马上离开了,好似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赵勖哲见此,愈发得意,觉得温家这一大家子的人都不敢跟自己过不去,在赵家那会儿就分明有讨好的意味。
他胆子大了起来,上前一步,说时迟,那时快,捉住了佳妮的手,佳妮吓得大叫:“放开,你放开!”
害怕之际,本想喊赵嘉原,可脑子一清醒,想到这里是家里,她只好喊大伯母。
赵勖哲阴恻恻一笑,想到这对姐弟私下的勾当,把佳妮上下打量个遍,恼火得很,赵嘉原那野种跟家里头的表姐不清不楚,怕是家里人都不知道。
那会儿本想在野种过生日那天挑破这事儿,可仔细一想,没有实际证据,那野种搞不好随便几句话就能哄得六叔、爷爷相信,他反倒不是人了。
“小表姐,跟你弟弟玩到一块儿,挺有能耐哈。”
话音未落,后头有人一脚踹了过来,赵勖哲被踹地往前一摔,连带着佳妮被拽了一下,赵嘉原眼疾手快,拉住了佳妮,把人护到身后去。接着,对赵勖哲一顿猛打脚踢,赵勖哲一面护着脑袋,一面又骂又叫,声音之大,把这一家子的人都给引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