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金猫妓院内歌舞升平,灯红酒绿。墙纸艳红霏糜,墙上还挂着各色美人的画像。上流人士坐在沙发上,左拥右抱曼妙的女孩,饮用昂贵的酒水,大谈瘟疫当下的政治形势。欢声笑语盖过天花板,在大厅上方回荡。上方的走廊有警卫巡逻,他们的数目甚至比在工作的妓/女们都要多。
金猫的独立房间门口却并没有警卫把守。
画商邦汀坐在椅子上扭了扭屁股调整坐姿。电椅并不舒适,加上被蒙上双眼什么也看不见,也感知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他仅能听到耳边电流轻微的爆炸声,不安与焦躁萦绕心头。
直到身后的门被推开,一个有些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宝贝,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二十分钟了……”邦汀兴奋得晃动自己的腿,“脚步声挺响的啊。宝贝你减过肥了没?”
来人走到他的身前,遮住了他给自己放置的照明灯,在他的眼罩上打下了阴影。
“就像上次一样,悠着点,等我下命令再动手。今晚的安全词是……‘报应’吧。你听到后就得停下,出错一次,你就别干了。”
来人站在他面前,拉开了摇杆。
电流在他脑袋附近炸开。一种酥麻的感觉从大脑两侧爆发,他忍不住发出惬意的笑声。
“哈哈哈哈,这感觉真棒,这就是我应得的……知道为什么吗?潘德顿兄弟在这。”他得意地说,“嘿嘿,我坑了他们几千块。”
他扬了扬下巴,“继续,别停下来。”
摇杆再度拉下。电流的麻痹感让他发出悠长的叹息。
“啊……你真是太无情了!”他猛地甩头,“别拦着我,我要告诉你所有事!潘德顿的遗产至少值几十万,可他们居然把这些当垃圾。”
“我就喜欢这样,再来。”
摇杆又一次拉下。这次的电流比上次的大多了,邦汀几乎快能闻到自己毛发烧焦的气味。要不是双手被拷在扶手上,他几乎快从电梯上跳起来。邦汀的心脏狂跳不止,这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感觉快要让他窒息。
“哈哈哈哈……”
他摇着头,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随后咳了一声,“‘报应’,‘报应’!这感觉真好,但我今晚已经受够了!叫上我的侍从,我今晚跟你无话可说了。”
然而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感。
“啊啊啊!”他在电椅上嚎叫,整个人扭成了一团。
“我说了我跟你无话可说!‘报应’!快让我走!”
邦汀开始用力挣脱手腕上的镣铐。而来人丝毫不在意他说的话。拉杆又一次噩梦般地被拉下。
“啊啊啊啊啊——!”邦汀的皮肤都要炸开了。心脏如鼓点频繁跳动,他大口呼吸,只觉胸闷气短。
这时他才意识到过来,来人身上根本没有他熟知的胭脂粉味。
邦汀慌张极了,“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你的保险柜密码。”他声音低沉,简短的话语在他嗡鸣的脑袋里回响。
“保险柜,当然可以……”邦汀心里松了口气,“密码是879。你想拿什么都可以!我感觉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的周围又安静得只剩下电流在耳边爆炸的响声。随后他的身前传来踱步的响声。陌生人似乎在思量何事,既没有离开也没有解开他。邦汀咽了口水,心想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自己。
“——不!”陌生人突然发出的声音把本就高度紧张的邦汀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
他在和谁说话?邦汀缩在椅子上,生怕陌生人改变主意对自己施以酷刑。
然而陌生人停下了踱步,绕过他的身前走出了房间。照明灯的亮光重新打在他的眼罩上。直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邦汀才瘫在椅子上,品尝劫后余生的滋味。
-----
一个打扮雍容却仍具风尘气息的女人点燃香烟,和走廊上站岗的警卫交谈。
“……有时我真搞不懂那群大人物的心思。”她摆过头吐出烟圈,“不过寇斯蒂斯·潘德顿可比其他人好办多了。他有时会在‘黄金屋’和一个女孩聊上一整天。人们付钱来这的理由真是又多又有趣。”
“那个女孩是谁?”
“谁知道。我每天都要调/教那么多女孩,哪能记得住。不过‘黄金屋’的女孩嘛,肯定是合某位大人的口味……”女人把烟头抖进烟灰缸中,“好了,我还得收拾账薄。今晚事可真多。”
她转身离去,前往自己的办公室。在他们身旁的窗后,一个影子悄无声息掠过。
老鸨一手夹烟,另一手翻开账簿仔细核对客户名单,连门的吱呀声都未察觉。她吸了口烟,把夹烟的手搁置在桌面上。
她刚吐出烟雾,脖子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勒住。嘴中未吐完的烟雾呛得喉咙如火中烧,她双目通红,求生意识迫使她死命拍打身后的人。过了一会,她翻着白眼合上了眼皮,随着钳制的消失倒在地上。
袭击她的人搜寻了一番她身上的东西,摸出了一把钥匙。他又观察起办公室中金猫的布局图,视线在“黄金屋”上停留许久。
-----
艾米莉·考德温坐在地板上靠着墙,低头看着她膝盖上的画作。
画中的男人头发有些凌乱,但脸上画有大大的笑容。男人牵着一个穿白衣的小女孩,小女孩头上扎着蝴蝶结,也露出开心的笑容。艾米莉抚摸着男人的轮廓,把画作抱入怀中,仿佛这样就能让她的身子暖和些。
房门突然被推开,艾米莉扭头看向门口的人,放下画作从地上站起。
那人身形高大,头着兜帽,脸戴机械面具,却让艾米莉不由自主想起某个曾朝夕相处过的人。
这份熟悉感让艾米莉鼓起勇气询问他:“你是谁,为什么戴着面具?”
那人摘
“科尔沃!”艾米莉向他奔去,一把抱住他,“是你!你还活着!”
科尔沃蹲下回抱她,如获珍宝似的收紧双臂。女孩发间淡淡的香气让他想起了贾思敏。直到感觉到轻微的推力,他才肯松开怀抱。
“所以你就是那个戴着面具鬼鬼祟祟的人!”艾米莉放开他,睁大眼睛打量着他的装束。
“他们告诉我,你在监狱里被砍头了,死了——就跟妈妈一样……”说着,她低下头吸了吸鼻子。
科尔沃伸出手抚摸她的头,也因她的话语陷入片刻忧伤。
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科尔沃托起艾米莉的下巴。女孩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倒映出科尔沃沧桑的脸庞。
“你……你过得不好吗,科尔沃?”
科尔沃摇了摇头,轻声开口:“我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我…我很好。”艾米莉抹掉眼中的泪水,“那两个叔叔把我关在这里说保护我不被刺杀,还说摄政王会处理好一切。我才不信呢。”她瘪了瘪嘴,“我已经计划过两次逃脱,但都差一点就成功了。”
她越过科尔沃的肩后张望,继续说道:“我发现有扇特殊的门可以离开这里。如果有人阻止我们,就得靠你和他们战斗。”
科尔沃点点头,起身重新戴上面具。
艾米莉盯着他的面具,发出惊奇的呼声。
“这可真酷。是谁给你设计的?”
“等我们回去,我给你介绍它的作者。”
科尔沃跟随着艾米莉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下楼梯,来到她所说的门前。
“门上锁了,还需要老鸨的钥匙!”艾米莉看着上锁的门,焦急得跺脚。科尔沃闻言把之前搜到的钥匙递给艾米莉。
“啊,就是这把!你真厉害!”艾米莉接过科尔沃的钥匙打开门,“太好了,这下可以出去了!”
看到艾米莉兴奋的样子,科尔沃忍不住扬起嘴角。
两人一起穿过狭长的小巷,避开到处逃窜的老鼠,来到了一个有火炉的地方。火炉附近,一个衣着优雅的老太太在到处走动,自言自语。
“不不不,别拿走任何东西!我全按照你说的做了,只是他们不听我的话。拜托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向你证明我自己。”
老太太在科尔沃出现的时候往他们的方向扭过头去。她两眼泛白,无法视物,却依旧保持看向科尔沃的姿势。
“啊,你,是你,你来了?你终于来了……”老太太咧出苦涩的笑容,想要靠近科尔沃。
科尔沃一把将艾米莉护在身后,拔出折叠剑。
“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没有抛弃我,太好了……”
“这个老奶奶在说什么?”艾米莉从他身后探头,有些害怕地问道。
科尔沃举起折叠剑摆出姿势,在老太太离他只有几步之遥时用剑指着她。老太太顿住了脚步,脸上的笑容凝固。
“你……”她撇了撇头,眉头紧皱了起来,“你不是他…嗯……”
她发出了思索的哼声,嘴角逐渐勾起弧度,“有意思……是‘意念占据’吗?居然会骗到我。”
科尔沃心中一惊。老太太吐出的这个词的表面意思让他握紧了武器。
「她…她在说什么?」连江宇也吓得有些结巴,「什么“意念占据”?她不会说的是——」
“你都知道什么?”在江宇还没把自己的猜测道出时,科尔沃率先张口询问。
“你也获得了他的恩赐?又一个幸运儿。”老太太低声一笑,“真新鲜,你身上的东西比我想象中的重要得多。事情看来要变得更有趣了呢……”
「她知道你有能力。」短暂的震惊过后江宇找回了言语功能,「她甚至可能知道我的事。」
“科尔沃,她在说什么……”艾米莉擡头看着科尔沃。后者站得挺直,握剑的手纹丝不动。
“为什么不把武器收起来呢,亲爱的?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拉格斯奶奶吧。”老太太脑袋歪过一边,举起右手动了动手指。科尔沃被她的举动吓得一瞬间想要使用能力,可无事发生,身后的艾米莉也还在看着。他犹豫了一会,把折叠剑收回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