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上(1 / 2)

《情书》上

番外《情书》

【《情书》第一幕,李想和陈楼七十六岁,陈楼生病了,李想送他去医院。】

见正文第35章剧本,两千字。

【《情书》第二幕,陈楼病愈出院,和李想饭后散步。】

小区广场养了鸽子,一些带孙子的爷爷奶奶带着小孩在撒鸟食,追着鸽子跑。

一只鸽子落在广场雕塑像上,孤零零地看着啄食或者飞跃的同伴,却不参与。

李想已经眼熟这只落单的鸽子了,和陈楼说:“老是这样看着,眼巴巴的,又不下来。”

陈楼说:“换了我,管他站的有多高呢,拼了老命,我也得飞他旁边去。”

李想笑话他,“老胳膊老腿的,往哪儿飞啊。”

陈楼笑看他。

李想回过味来,拍了他一下,说:“明明是我先往你那飞的,你还赶我走呢,不记得啦?”

“怎么不记得呢。”

陈楼想起年轻时候的事,笑起来,握紧他的手。

【《情书》第三幕,陈楼感觉力不从心,大限将至,想培养李想独立生活的能力。】

“阿想,今天不想做饭,我们叫个外卖吧。”

陈楼在阳台收衣服,一边喊。

李想戴着老花镜在旁边看书,头也不擡地说:“哦,你叫,来了喊我。”

陈楼慢吞吞收衣服,“我收着衣服呢,你来叫吧,顺便看看想吃什么。”

“哦……等会儿,我这一章看完。”

李想不是很关心吃的,看完这一章,发现陈楼居然还举着撑衣杆在拿衣服,脸色一变。

他站起来道:“你怎么了?累了?别收了,我来弄。”

“没事,我能行,就是慢点。”

陈楼说。

李想眼睛一红,“让你别收了,我来。”

他抢过撑衣杆,很快就把衣服勾下来了,堆了满手。

陈楼要接过来,他不让,自己抱回屋里,丢在床上。

陈楼跟在李想后面,李想扯出一个笑,拉着他的手往客厅走,“你坐着,我给你倒水。你那茶先别喝了,喝热水,等会儿吃了饭,你还得吃药,还有剩下的没吃完呢。”

李想拉他在沙发上坐下,又去倒水。

陈楼看着他忙碌,李想倒好水转身的时候,看到他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啊?”

李想着急。

陈楼放下手,眼睛有点红,却是笑的,说:“没,没有不舒服,就是看我媳妇儿这么贴心,差点没把我感动哭了。”

“去你的。”

李想当他是玩笑自己,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

把水递给他,李想转身就去了冰箱那边。

陈楼刚想提醒他说好今天点外卖,但张了嘴又闭上,看他怎么做。

李想在冰箱贴的标签找了两遍,回头问:“老楼,外卖电话呢?我记得以前贴这儿的,好几家呢,怎么没有。你拿掉了?”

陈楼沉默了一下,叹口气,对他招招手。

“媳妇儿,现在叫外卖都不打电话了,在手机上点。”

“哦,这样啊……”

李想有些尴尬,“我不怎么用,都不知道。”

陈楼拿他的手机,下载外卖软件,教他点外卖,输入地址绑定卡。

李想在旁边说“这么麻烦,以前一个电话的事。”,“你不吃香菜的,写这里他会看吗?”,“这样就行了?”

陈楼耐心回答,“人家现在都不高兴接电话了。”,“会看的。”,“对,现在年轻人都爱用这个,方便的很。”

“是方便,就是我手机放哪儿老是忘。还是用你手机点吧,你老带身上。”

听到这一句,陈楼放下手机,说:“媳妇儿,我们找个保姆吧。”

【《情书》第四幕,陈楼带李想和律师见面。】

小区附近的餐馆包厢。

“小刘来了。”

李想笑着招呼。

“对不起对不起陈先生,李先生,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西装革履的律师跑得有些急,喘着气,领带也有些歪。

李想见状哪会见怪,他以为今天这顿饭单纯是为了感谢刘律师之前在医院的帮忙,就更没有生气的意思。

李想笑道:“也就一会儿,不打紧,快坐快坐。”

还说:“看你急得,今天没别的事,就是想当面谢谢你。前几天真是麻烦你了小刘,平时家里都是他张罗,他一病,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多亏你帮忙,太谢谢了。来,先喝口水。”

“您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刘律师双手接过水杯,坐下来说:“要是没有您二位,我上学都困难,一点小事,您不用这样。”

陈楼皱着眉。

这次见面,他是想为李想找个能办事帮忙的人,但一直靠谱的律师偏偏这时候迟到了,让他心里很不安。

但听到刘律师的话,他又宽心了一点。

这个律师是他资助读书的,有一份恩情在,以后如果有事,总会比旁个尽心些。

陈楼笑笑说:“先吃饭吧。”

“诶诶。”

律师忙应了。

饭桌上,李想说些家常话,问律师:“今天放假还找你出来,真是不应该,该多陪陪家里的。”

刘律师笑答:“孩子还上补习班呢,想陪也陪不了。太太听说要来见您二位,还想一起来呢,要我带牛奶水果什么的,就在后备箱里,等会儿我给您带上。”

“你这孩子,带这些做什么。”

李想笑着让他多吃点。

见他们合得来,陈楼放心些。

饭后,刘律师提着东西送他们到了家门口,临走说:“陈老,您要招的人我都亲自给您看过了,有三个条件还成,简历在这儿,还录了视频,我发您邮件里了,您看看合不合意。要是没有,给我说,我再找。”

“麻烦你了。”

陈楼感激道。

“不麻烦不麻烦,那我先回去了。”

刘律师对李想点点头,走了,没有进家门。

李想疑惑道:“找什么人啊?”

“家里说。”

陈楼拉他回家,关上门。

陈楼把牛奶和水果放在玄关架子上,从水果袋子里找出了文件夹,带着一脸纳闷的李想在客厅沙发坐下。

“到底是什么啊?”

李想奇怪。

陈楼翻了翻简历,递给李想,“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李想拿过来,看到一寸证件照是个中年妇女,还看到保姆的字眼。

李想顿时知道怎么回事了,合上文件夹,生气道:“不是说好不找了吗?”

陈楼说:“你别恼,找个人洗洗衣服做做饭扫扫地,我们松快点。”

李想眼睛顿时红了,他比陈楼更不能接受陈楼老了,老到做家务也觉得吃力的地步。

“我说了,我能做。”

李想倔强道。

陈楼摸摸他的手,“你做什么呀,有这个时间,多看一本书不好?”

李想说:“我不看。”

陈楼哄他,“不看不看,那就多陪陪我。”

李想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哎呀,你不喜欢,那就算了。别哭啊。”

陈楼急了,给他擦眼泪。

李想摇摇头,“那还是听你的,但是她不能来家里住。”

“好,好。”

陈楼答应了。

【《情书》第五幕,保姆收拾好东西说去丢垃圾,陈楼让保姆离开,和李想一起去丢垃圾,顺便在小区散步。】

“我来。”

李想要接垃圾袋。

陈楼躲开,“还怕我拿不动啊?抱你的力气我都有。”

“吹牛。”

李想展颜笑起来。

“这个阿姨,你看怎么样?”

陈楼问。

“还行吧,就是做的饭有点甜。”

李想说。

陈楼笑道:“那明天让她别放糖了。”

李想把他散开的围巾多绕了一圈,拉着他另一只手,说:“这儿的人做饭就爱加点甜,就是我从来吃不惯……算了,我也就吃的惯你做的。”

陈楼脚步停了停,笑说:“那明早给你做面条吃。”

“不要,有阿姨干什么不用,钱都花了。”

李想不肯他累着。

走在小区夜灯小路上,旁边有遛狗的年轻人经过。

陈楼忽然说:“阿想,我们养只狗吧?”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李想费解。

陈楼考虑起来。

李想皱眉,“我以前说要养,你不是不高兴吗?说狗会往床上钻,现在就高兴有人跟你抢被窝了?”

陈楼说:“这不是想起来,你以前就想养的嘛。”

“我现在不想了,光你一个都不够我操心的。”

李想完全没兴趣。

陈楼却认真考虑起来。

早晨,李想惊醒。

李想摸了摸身边的陈楼,摸摸他的头和脸,把他的手抱在怀里。

陈楼也醒过来,“怎么了?上厕所,还是要喝水?”

“没有……陈楼,我不要狗,你得陪着我。”

李想不高兴道。

原来,他什么都懂。

“……好。”

陈楼露出一点笑,摸摸他的头。

【《情书》第六幕,陈楼和李想路过物业中心。】

很多送快递的车还有拿快递的人。

李想说:“以前你给我寄包裹,我也是到校门口的收发室拿的。”

陈楼说:“也有送上门的。要我肯定送你手里,不让你走那么多的路。”

李想听的笑起来,“那我肯定要骂你,乱花什么钱。”

又感慨道:“现在,送东西容易了,就是啊,都没什么人写信了。不像我们那会儿,一天恨不得往邮局跑几趟。”

陈楼说:“是啊,我还记得有一次赶上关门,可把我急得,追着车跑呢。”

李想回忆道:“你好像说过,那次,你还给我寄了罐头,橘子的。我嘴上长泡了,你还说这个能治。收到的时候,我嘴里的泡早好啦。”

【《情书》第七幕,拉开回忆的序幕,陈楼和李想二十一岁,在一起的第三年。陈楼在打工,李想在读大学。】

“师傅等等,停车!等一下!”

风雪交加的冷冬,陈楼穿着他父亲留下的旧棉袄,追着邮车跑过了一个路口。

司机没法再装听不见,停下车说:“明天送吧小伙子,都关门了!”

“麻烦您了,收一下吧,明天厂里走不开,麻烦您了。”

陈楼咽着口水,哈着冷气,哆嗦着手给师傅拿了自己抽剩下的半包烟。

“您行个方便。”

陈楼恳求道。

师傅收了烟,拿过包裹,“有点重啊,票贴够了没有?要是贴的少,送不出去。”

“贴了,三张呢。”

陈楼指着用胶带贴在箱子上的信封。

上面贴着邮票。

(这时候送信是买邮票,以邮票计价。)

“成。这次我拿了,下次赶早点,这天,冷死个人,也就是遇着我了,别人哪会这么好心。”

师傅哼声道。

“给您添麻烦了,太谢谢了。”

陈楼再三道谢,目送着车子离开,裹紧了身上不太暖和的棉袄。

一周后。

公共电话亭。

陈楼给李想打电话。

“东西收到了吗?”

陈楼吸着鼻子。

“收到啦,很好吃!你说吃这个能治泡儿,就是我拿到的时候,泡儿都好了,不知道你这个法子管不管用。下回试试,好用我给你说!”

李想在宿舍楼的电话室,一脸高兴地说。

陈楼听的笑了,又吸了吸鼻子,说:“那可别,别再长那玩意儿了。”

“陈楼,你生病了吗?是不是感冒了?”

李想听到他吸鼻涕的声音了,关心道。

“没有,就是天冷,电话亭在马路牙子上,风一吹就爱流鼻涕。”

陈楼其实病了,还有点发烧,但是他没有说,笑着安抚。

李想信以为真,“是不是很冷啊……”

陈楼笑起来,“舍不得我冷啊?那我挂了?”

“诶!”

李想急了。

“谁舍不得了,你别挂!”

“没舍不得我,还不让我挂呢?”

陈楼哈哈笑起来。

“我,我是舍不得钱,时间还没到呢。”

李想说完,电话里就响起嘟嘟嘟,话费快用完的提示声,顿时失望不已。

陈楼又塞了一张电话卡,嘟嘟的声音停了。

“别恼了,是我舍不得,行不行?”

陈楼哄他。

“哼,这还差不多。”

李想忍着笑,心里很甜。

陈楼问他:“你最近好不好?除了嘴里长泡,没别的吧?”

“没有,我好着呢。”

李想说。

陈楼交代他:“你吃好点,肉啊菜啊饭,都要吃,别吃太辣,就不会长这个了。罐头也得吃,厂里这次给发了什锦罐头,里面有梨,椰子还有菠萝。你不是喜欢吃菠萝吗?这个没橘子那么甜,也好吃。”

“怎么又给我寄,你自己吃了吗?”

李想赶忙问。

“吃了,没吃我怎么知道味道好不好?里面有什么?”

陈楼笑说。

其实他没有吃,是看厂里同事吃的,才有样说样。

李想信以为真,“那你也别老给我寄,你弟弟妹妹,他们比我需要营养,都给他们留着吃吧。”

“给他们吃什么,我媳妇儿还不够吃呢。”

陈楼说。

“喂。”

李想不让他乱说。

“好好,他们大哥有了媳妇不疼他们了,让他们大嫂疼去。”

陈楼玩笑。

“呸,这话你也就跟我说说。”

李想笑骂他。

嘟嘟。

电话费告急的声音再度响起。

陈楼又塞了一张电话卡。

“那个,陈楼……”

李想迟疑。

“媳妇儿?”

陈楼擦了擦鼻涕。

“哎,算了,没什么。”

李想把话咽了回去。

“一定有什么,你说。”

陈楼靠着电话亭,脸上的笑容被冷风吹僵了。

“我……”

“好媳妇儿,跟我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只要不是你想换了我,别的都好说。”

陈楼说着玩笑的语气,眼里却是一片沉寂。

“乱说什么呀。”

李想骂他。

陈楼暗暗松了一口气,笑起来,“那是什么话,这么不好说啊?”

“就是……我老师昨天找我,说要不要试一下留校给他帮忙什么的。”

李想说。

陈楼一下子站直了,惊喜道:“这是好事啊!他说没说准话,要你留校帮什么忙?是当老师的意思吗?”

“就是让我接着读他的研究生,然后给他当助教,等读好三年,只要成绩不差,留校就是老师了。”

李想说。

陈楼喜不自胜,“太好了!”

“好什么呀,我要是留在这里你怎么办?之前,我们说好我回来的,我爸妈都给我找家里边的学校了。要不,还是算了,我也不想再读三年。”

李想这么说,语气却带着犹豫。

“你说什么傻话。”

陈楼的喜悦落下去一些,但是真心为他高兴。

“你回来,顶天了也就是高中老师,留在那边就是大学老师,还要选什么?”

“可是。”

李想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门外等着打电话接电话的同学,捂着话筒说:“可是这里这么远,我想回去,我,我都多久没见着你了。”

陈楼看着风雪,火热的心慢慢也冷了些。

“陈楼?你怎么不说话?”

李想急问。

“媳妇儿,你听我说。”

陈楼擦了擦鼻水,深吸气。

“嗯,什么?”

李想隔着电话,也感觉到了他的郑重。

“你别回来,我不用你回来,这里太小了,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陈楼语气艰涩。

“什么?你什么意思?陈楼,你这话什么意思?”

嘟嘟。

话费不足的声音又响起。

“陈楼,你说话呀——喂!喂?!”

嘟嘟嘟。

电话断线了。

“陈楼!陈楼!”

李想急了,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陈楼是不是想分手。

他急哭了。

“同学,你好没有?”

门外的同学喊。

“……不好意思。”

李想忍着不哭出声,放下电话。

他转身往外走,他要给陈楼写信。

叮铃铃。

电话又一次响起来。

李想猛地转身接起来。

“喂?喂陈楼,是你吗?”

李想追问。

下一秒,他脸上露出狂喜的笑容。

陈楼大喘着气说:“是我媳妇儿,对不起,刚刚电话卡没了,我去小卖铺买了新的,幸好你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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