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算了,小姑娘平安就好,还跟她算什么她不注意安全的账。
一边,他不知道她喝的是什么酒,不禁担心起她喝完酒会不会头疼头晕不舒服的事,立即去药店给她买了醒酒药。
他没想在凌晨打扰她休息,他才轻轻敲门。
他猜想开门的人应是苏娥,他打算悄声把药递给苏娥,让苏娥喂她吃了,以防她宿醉头疼,再悄声走开。
然而是许清烛来给开的门,她在开门前还都没有问门外的人一句是谁就给开了门。
这会儿她又跟他来了这一句“你管呢”,他真是被她给气得不轻,他压了一晚上的火气立即被她给加了火把加了油,燃燃烧起。
游熠暗自磨着牙,声音也沉了,但反复深呼吸两回后,不忍凶她,语气仍是缓的:“这很不安全。”
许清烛皱眉:“知道了。”
游熠把“下不为例”,“以后注意”这样的话给用力憋了回去,打量她发红的脸和眼睛,摸了一下她的脸,还滚烫。
他沉眸问:“你和接你的人,喝了多少酒?”
许清烛:“……”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不让她喝酒吗?
他凭什么不让她喝酒啊。
许清烛不高兴,因为他在地下停车场里以警告的目光看她而不高兴,因为他这样不让她跟婕妮喝酒的态度而不高兴,还有因为她喝了酒,被勾起了一点对他的怨怒:“这位先生,现在已经凌晨了,你这么出现一个女生的房间门口,你还对我兴师问罪的态度,你管得是不是太……”
话未说完,她被游熠拨开了她按着门的手。
许清烛一呆。
他怎么就轻飘飘地一摆手,就把她给挥开了?
游熠反复压制的怒火终究还是压不下去了,他从她身边大步挤进来,关上门,并且反锁了一扣,牵起她手往里走:“许清烛,你说我管得宽是吧?好,那我们好好算一算。”
许清烛察觉到了一点危险,但她知道游熠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于是仍倔着脸、冷着眼看他。
将人领到沙发前,游熠指着沙发说:“你去给我坐下。”
许清烛不坐,也不动,站在他面前,仰着脸,目光逐渐倨傲。
游熠将她按到沙发上坐下,站在她面前,深深地看了她两眼,转身走了。
他没出去,走到玄关处,脱了西装外套挂上,拿出外套兜里的解酒药放柜子上,摘了手表也放在柜子上,挽起衬衫袖口,之后去了洗手间。
一切动作都缓慢和优雅,同时又似乎在克制着什么强烈的情绪。
轻轻水流声响,他似乎在洗手。
许清烛有点好奇,起身跟了过来,倚着洗手间敞着门的门框,偏头看游熠的洗手动作。
他洗手洗得像个即将要手术的医生,特别细致,也完全遵循了七步洗手法,按步骤来,不慌不忙,泡沫在他手上打着圈地绕来绕去,白色泡沫越来越多,越来越丰富。
他手指也在掌心手腕绕来绕去,好灵活的样子。
他修长的手指很好看,手背上的那一个个青筋也很好看,很好捏的样子。
许清烛的目光逐渐从他手背往后看,看到了他皮带下细窄的腰。
他腰真的好细,很好搂的样子,两条腿也好细好长,还那么笔直,他并腿站着,有种漫不经心的儒雅感。
许清烛欣赏地前前后后看他,突然神色一闪,晃了晃脑袋,强制自己不要瞎想。
“你在外面摸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吗?”许清烛阴阳怪气地问。
游熠偏头看了她一眼,没言语,扯了张一次性消毒湿巾擦手,走向她。
许清烛站在洗手间门外,游熠站在洗手间里,他不紧不慢地擦着每一根手指,边上上下下地看她。
她卸过妆洗过澡了,恢复了精致纯美的脸蛋,身上很香,香得有水蜜桃的味道,还夹着一点女人用的精油的香气。
她穿着荷叶边的紫色睡裙,长度到膝盖,小腿白皙纤瘦,两只小脚乖巧地并在一起。
外面穿着件宽松外套,显得她身材更纤瘦柔小。
她仰脸看着他,明明是很娇气的女孩子,却双手插兜,抿着嘴,很倔强地像看仇人一样看着他。
“知道么,”游熠强压着心底一次又一次涌上来的火气,胸腔长而慢地起伏着,徐声对她说,“你面前的这个人,是这世界上最不可能伤害你的人。”
“……”
许清烛抿着的嘴,慢慢放松下来,眼里的不快不爽,也悄悄散了一点。
当然,她知道的。
游熠在不喜欢她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照顾她照顾得很好,他成熟绅士,言行举止有分寸,从不会对她做出有任何让她不舒服的动作,也从没有对她说过轻佻的话语。
也不是,他咬过她,亲过她,还没收了她的十二生肖和小狐貍。
但即便这两件事,他也没有实际伤害过她。
何况现在已经有点喜欢她的游熠,自然更不会伤害她。
只是,她真的不想要他的喜欢。
这么想着,许清烛忽然感觉到自己心里不大舒服。
接着,她感觉兜里也有什么东西让她手上的触感不大舒服,有棱有角的,像是一个小方盒子。
她随手拿出来,低头看,愣怔住。
许清烛:“?!!”
许清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东西,好像又是个小玩具?!
是婕妮塞的吗?她完全不知道婕妮是什么时候塞给她的。
好像是,婕妮问她有没有和前夫发生什么意外,有没有做过什么事情之后,婕妮披过她的衣服去过洗手间?
许清烛:“……”
完了,许清烛悲戚地想,又要被没收了。
看到包装上的文字与图片而紧抿着唇的游熠:“……”
这他妈的,他真是能被这个一天到晚不让人省心的许清烛给气出内伤来。
游熠暗暗磨牙,长长呼吸,问:“谁送的?和你吃饭喝酒的那个人,他送的吗?”
许清烛:“……不知道。”
说着,许清烛把玩具揣回了兜里,并且特别用力地双手插兜,外套都被她给揣得变了形,她一脸坚决不想再被他没收任何东西的冷漠,转身走:“这次我没有带去剧组了,你该走了。”
游熠扔了湿巾在台子上,走出洗手间,踱步逼近她,两步迈到她身前:“我问你,是他送的吗?上次的东西,也是他送的吗?”
婕妮?
许清烛抿了又抿嘴,察觉到游熠要没完没了刨根问底的架势,她含糊点了头:“嗯嗯,是她送的,都是她送的。怎么了,不行啊?让开,你该走了。”
游熠不发一语,暗道“很好”,而后他猛地擡起右手搂住她腰,把她给夹抱了起来。
许清烛被他给抱得双脚离了地,她脑袋往前低下去:“你干嘛呀!游熠你放开我!”
游熠凛着脸将人夹抱到沙发前,他坐下,松手,正好让许清烛趴在他腿上,接着他磨牙切齿地朝她挥起右掌——
—【三更】—
在游熠即将打到许清烛之前,游熠的手掌陡然停住。
手掌停在空中,粗着的气息沉了又沉,终究还是慢慢放下手,最后放弃了。
在他刚刚进门的时候,他确实被她一句又一句给气急了,激怒了,他只有一个念头,要把这个不省心的小姑娘按趴在他腿上,用力打她屁股,打到她屁股通红,打到她哭为止。
就像他小时候对待那个把他价值不菲的模型给扔进马桶的熊孩子一样,脱了裤子,用力打哭他。
他能控制好力气,打得让她疼,让她哭,但又不会让她持续疼,只是让她被吓得痛觉敏感,其实并不疼,和那个熊孩子一样,他刚打完,熊孩子就收了眼泪,下地就跑了。
可饶是他被气急了,他还惦记着他在一楼大厅坐了很久,他还没有洗手。
她睡裙那么干净那么香,他不想他的手,弄脏她的睡裙。
可没想到他洗完手,又一次看到她的小玩具,竟然还是个新的没开封的小玩具,从红白小狐貍变成了粉白小猫爪。
那么可爱的一个小猫爪,竟然不干正经事。
他气到怒不可遏,立即把她当成他小时候揍过的哪个熊孩子一样给按到他腿上,非要打哭她不可。
可真到此时,他根本不舍得打她,即便她真让他打,他也下不了手。
骂不敢骂,打也不敢打。
只剩下咬她。
游熠俯身,低低的声音响在她耳边,他一字一顿地问她:“许清烛,你选择让我咬你哪里?”
许清烛额头抵在沙发上,听他的低磁嗓音与低撩的话语,都让她身体发紧,红了脸。
她没回头,紧忙挣扎着说:“哪里都不要!你放开我。”
游熠直起腰,展开了手掌,复上去:“行,那就咬你这里。毕竟咬你脖子和腰,都不能让你不气我。”
许清烛顿时急了:“你属狗的啊!你别碰我!”
游熠饶是已经被气得快要失控,仍然在对她好说好话:“许清烛,你今天晚上,在我的面前,先是想跟沈烁走,之后又跟别人走了。你和别人喝酒,喝到这么晚,衣服里又揣了这东西回来。上次的东西,你说也是他送的。你们现在,竟然还有联系。”
“你还认为扎你轮胎的人是我,我在你眼里真就那么混蛋?用那么粗劣的手段逼你就范?”
游熠一双眼睛红得可怕,压抑的声音可以听到在微微颤抖:“许清烛,你能不能对我仁慈一点?我现在,已经快要被你欺负得失去理智了。”
许清烛趴在他腿上,被他按着动也不能动。
能感觉到他的气焰,也能感觉到了他这一晚上的误会有点多。
她没有认为他是混蛋,她也没有要跟沈烁走,他好像还以为她的那些东西是周则给的。
她可以解释的,但她现在有些难为情地不想解释,因为她有点那个,想让他咬她。
应该是喝了酒,许清烛脑袋不大清醒,她给自己找了这个酒后可以乱来的借口,一边感到自己确实也有点敏感,有点蠢蠢欲动。
游熠的身材真的很好,而且他还很干净,她之前就有点想跟他走肾不走心。
“那你咬我吧,”许清烛破罐子破摔,小声嘟哝,“但你不许咬疼我。”
游熠:“……”
他没想到许清烛真的会让他咬,他本打算在她拒绝后将她抱起来,继续咬她脖子欺负她,欺负到她跟他装哭,欺负得久一些,欺负得她害怕,欺负得她真的发出一些娇哭的声音,他大概能发泄一点胸里的闷火。
而且他咬她也不是真咬,只是第一下用了一点力气而已,哪次最后不都变成了他伺候她,哄着她,观察着她的反应,取悦她,让她舒服。
他这辈子被她惹出的气,恐怕最后都撒不出去,只能自己消化了。
他被气得心律失常,也只能忍下怒火。
勾着她,让她先喜欢他的身体,把她伺候好了,也行,不然还能怎么办?
可是,她现在竟然同意让他咬她。
过了有十几秒的时间,游熠轻声问:“直接咬,还是?”
许清烛身体轻颤,没有说话。
游熠明白了,她随便他怎么咬。
片刻后,衣料声响。
又过许久,他感觉她颤抖得厉害,将人抱了起来。
他面对面地搂着她,他气息发紧,拂开她脸边被汗浸湿了的头发问:“有感觉了?”
许清烛不敢看他,头压得很低,慢慢搂上了他脖子,把脸埋到在她自己的手臂与他的侧脸间。
游熠感觉到自己的左腿上被洇湿了一点,他哑声,质问她:“许清烛,你什么意思?”
许清烛呼吸不匀,小声撒娇:“游熠,我们可以不谈感情吗?”
游熠:“……”
他明白她的意思,他也算是终于达成所愿了,但他却心里更烦闷了。
游熠问:“那你要谈什么?”
许清烛小着嗓音嘀咕:“你知道的,你别装,你上次还在湖边说让我回家那个你的。”
“……”
“那我们仔细谈谈,”游熠很疼,估计她也不好受,但他慢条斯理地和她谈,“许清烛,你不喜欢我,但可以接受我和你发生关系,你要和我做只谈性不谈感情的炮友,是吗?”
许清烛燥红了脸:“……不是。”
“那是?”
“我给你钱也行。”
“…………”
游熠被她给气笑了,气得都快要没感觉了:“那你是打算论次给,还是包月给,包年给?”
许清烛没有说话,但她小心翼翼地起身,反复调整坐姿。
游熠明白了,她就是个小渣女,她想要,但又不想对他负责。
又渣,胆子又大。
其实她一直是个胆子很大的人,用竹叶青和小火焰的马甲号陪他五六年,又骗他和他结婚,再骗他和他离婚,哪一件不是有胆量的事?
他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大概是吧,肯定是吧。
游熠叹息着,而后在她耳边轻声哄着问她:“想在这里,还是去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