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喂血喂了几十年,昼木也没有丝毫变化,兰阙开始郁闷了。
“再没有看到世界上有和你一样的树木,你也是天地独一份吧,我想要自己的族人,可是连个女性金乌也没有,想繁衍也没办法。又不像金龙那样,蛇妖修炼可化蛟,蛟跃龙门可成龙,虽然颜色和他不一样了,但是好歹外形都差不多。我都陪你这么久了,你真的不考虑变成人来陪我玩吗?”
兰阙忍痛开始给他喂肉,金乌血肉都是天地至宝,一般树木沾上一点儿金乌血都会变成木炭,昼木被血喂养,还吞噬了兰阙割下来的肉,还一点事儿没有。
后来过了十几年,兰阙发现昼木开花了。
唔……大概就像是铁树开花那样令他惊奇不已。
那些花儿金灿灿的,看起来脆弱的很,稍微一碰花瓣就会掉落下来。
兰阙怕自己惊扰到那些脆弱的花骨朵,也不敢上树睡了,只能在树荫下休息。
后来花儿谢了,昼木开始结果,果子样子很奇怪,纯白色的,不多,只有七八个,一开始很小很小,指甲盖那么一点点,后来慢慢变大,有普通人握拳那样大。
一日兰阙东巡结束回到了不落山,第一件事就是飞过去昼木那边看它的果子,发现树上只有绿油油的树叶,果子都不见了。
他飞到树下,发现这些果子都掉落到了地面,他挨个捡起来抱在怀里,看看有没有摔坏。
他想尝尝这果子是什么味的,又想着昼木不是一般的树木,万一这是昼木的种子怎么办,而且果子的外壳异常的坚硬,似乎并不是让人直接啃。
于是每天夜里连续抱着那些果子睡觉,大概过了一个多月,兰阙幽幽转醒正要开始一天的东巡,发现怀里的果子都破壳了。
那些跟人间鸡崽差不多样子的小金乌正在他身上攀爬,有一个奋力的挥舞着翅膀,也不过飞了一指高的距离,就又摔了下去。
那些小金乌声音娇弱的叫着,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冷了。
兰阙有些不知所措,他擡头看了一眼枝繁叶茂的昼木,眼眶一阵湿润。
后来给昼木喂血以及喂肉,对兰阙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金乌一族也是这样逐渐繁衍起来的。
大家都习惯每隔一百年,在第一代金乌出生的日子,给昼木举行大型的祭祀活动,来感恩自己的出生。
大概过了几千年,族内的金乌已经可以通过男女结合生育出下一代了,不过生育率极低,而且金乌的蛋孵化时间极长,一般都需要几百年,夭折的概率也很高,还有很大概率是死蛋。
但是这样已经足够了,兰阙就不再给昼木喂血肉了,只是偶尔去看它,在它的枝桠上小憩片刻。
虽然昼木不再结果,但是这项祭祀活动还是被保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不过中间有一段时间兰阙还是重新和昼木又培养了一个孩子,那就是初阳,用兰阙的心口血心头肉,花费百年时间,昼木再次开花结果,不过只有初阳这一个孩子。
初阳长大后,昼木祭一般都是由初阳主持了。
这种活动兰阙很少去参加,因为他很忙,除了晚上基本没有休息的时间,东巡开始到结束,就是整整一天的时间,晚上回来只能赶上祭祀活动的末尾。
要是中间有点什么事耽误一下,那连落幕都赶不上。
而且每隔百年,兰阙都会进入一段元神休眠,时间非常的固定会休眠整整三年。
那休眠时间段,都靠他肉身的机械性的巡逻,这样东巡路上人间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可窥测的。
他没办法知道人间的具体情况,即便人间灾害频发。
“族长。”初阳道,“一个月后东巡末段那一段路程,您让雨神去下雨,乌云蔽日的,随便找个发光的神器放在乌云后,暂代您一下,您回来参加祭祀吧。”
晨辉和夕暮也眼含期待的看着他。
“不行。”兰阙皱眉拒绝了,“这是我的职责,而且末段巡程那一路的几个国家,最近有些洪灾,再喊雨神过去不妥,而且我讨厌他,下次他再做些什么事,我可能就要忍不住杀了他,反正他死了总会有新的雨神诞生。”
听到这里默景的眼神闪了闪,果然,金乌就如同传闻当中的一样,暴虐无道残忍不仁,连同为神仙的雨神都想下此毒手。
“那您现在已经结束东巡了,在这儿干嘛?”初阳神色并不算好,他对兰阙的态度比金乌一族所有人都要恶劣一点,现在更是一副质问的语气,“到底是赏花还是私会?有这个闲工夫瞎晃悠却没时间参加昼木祭?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兰阙被他怼的答不上来,而且也从来不对他说重话,随手折了几朵花,“我这就去看望昼木,你别生气,我错了,昂。”
默景瞳孔骤缩,那花是几位花神共同培育出来的新品种,牡丹仙子和芍药仙子培育出来的种子,玫瑰仙子修剪的花枝,百合仙子施的肥,他来浇水。
他就这么折了?
兰阙和初阳对话的情形就好像是儿子质问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管母亲却出来和别人幽会一样。
直到兰阙彻底离开了初阳才收回了盯着兰阙背影的目光,转而看向了默景。
默景这才发现,这几只小金乌神色不善。
“虽然你的确很好看。”说话的朝露,她还是很喜欢默景的脸,神色在他脸上流连,“但是你拒绝就算了,凭什么对族长泼水?他可是金乌,整个天界都归他所有,你这是冒犯。”她收回了欣赏的目光眼神有些凌厉。
初阳指尖转着玉箫直直的抵着他的咽喉,默景就站在那儿不动,“这次就算了,不要再有下次,不然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了。”
金乌一族维护自己族长,并没有什么不对。
可是他们都很少离开不落山,所以并不知道天界流传的关于金乌的传言。
不知道是何人散播,目的为何,尽管他们和金乌一族没什么交集,不少神仙却依旧因为那些传言,对金乌一族印象极差。
初阳等人回去的路上,晨辉抱怨道:“少主,我觉得族长脾气也太好了吧,那个小花神可是泼了我们族长一身的水诶!”
“就是!”夕暮附和道,“我虽然没有去过凡间,但我也看过一些话本,族长相当于皇帝的存在吧,凡间这样冒犯皇帝,可是要杀头的。”
“不对!”朝露反驳道,“皇帝怎么能和族长做对比,他可是天地万物的由来,没有阳光,万物都没办法生长。”
夕暮的面色有些为难:“那类似于女娲娘娘那样?”
晨辉拍了拍他的头,神色有一种老父亲的怜爱,“族长不会捏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