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阙也不高兴他救那坏蛋,“对啊,你为什么帮那个坏人?就算你不能杀他,也不能阻止别人杀他啊。”
竹黎很冷静,她问道:“春桃姑娘,你可知道,东边有十三个城,闹了饥荒?”
春桃点头,又听那白衣道人道:“郑家的人给每个城都捐了三千袋粮食,说是为幺子的罪行赎罪。”
他接着说道:“温江一带,也发了大水,有好几个村庄都被淹了,他在城中开了两处善堂,每日派发粮食,还放话说等大水退了,帮他们重建村舍。不日还要花费重金请人祭祀雨神,求他停雨,”
春桃不说话。
“你们村的村长死了,在牢狱中病死的,他儿子被放回来之后,两条腿都瘸了,现在靠郑家承诺的每个月给他十银子过活。”
“村里的其他人每人也都领到了50两银子作为此事的赔偿。因为这件事导致家里有人重伤、死亡或轻伤的,都有额外的赔偿。”
春桃的嘴唇都在发抖,“您想表达什么?”
竹黎在这件事中,从始至终都很冷静,他说:“姑娘,你认为,如果你把他们最疼爱的儿子杀了,他们做那些东西还有意义吗?”
“每个城的三千袋粮食,不是一次性发过去的,而是一千袋的一千袋的运,而且城中还有每日等待善堂发粮食救命的其他人。你莫要忘了,郑家人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而你正在扼杀他们做这些事情的缘由。”
“那我呢?”春桃现在不止嘴唇,她全身都在发抖,“那我师兄呢?那死掉的其他人呢?这些人命就这么算了吗?”
“不是算了。”竹黎蹲下身,递给她一张手帕,道:“是他们的死,换得郑家人对其他人更多生的希望,如若不然,他们痛失唯一的儿子,又怎么可能还会去做这些好事呢?”
说的难听一点,思想偏激的话,可能会想着让那些人都下地狱给自己儿子做伴。
竹黎道:“你才回来,可能不知道,郑家每一次做好事,都是为了掩盖罪行,这点我已经打探的很清楚了。”
五年前送出的粮食,也不过是因为郑家小公子在集市不小心用马车撞瘸了一个人的腿。
他们怕落人口实,便只好做出人意料的善举来掩盖此事。
春桃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回去了,在路过衙门的时候看见村长的儿子还跪在衙门门口,他胸前挂着个牌子。
上书:血债血偿。
春桃知道他已经跪了两天了。
周围围观的人也都知道事情的大致经过,可毕竟郑家是做了很多好事的,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看见春桃过来,面上免不了奚落。
春桃蹲下去扶这个儿时曾经照顾过自己的大哥哥,哭着道:“大勇哥,你先起来,咱们先回去,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可这哪里又能怪到春桃,她只不过尽了一份善心,帮他们出了那份钱。
怪只怪这贪官,贪赃妄法,怪只怪那郑家,只手遮天。
兰阙看的实在难受,不想再看,转头去问竹黎,“难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吗?这对那些人多不公平啊!”
竹黎摇头,“不,这已经是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