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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苦难渡(2 / 2)

“没有茶还有水,总归渴不死。”

沈鸿薛微微笑了笑,见祝焰展开双臂来垫在颈后,任由头发垂落直椅背之下,他将腿搭上身前的栏杆,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身上的衣衫也换成了他最喜欢的墨蓝色,连同耳坠都换上了副全新的。

沈鸿薛还注意到,他戴了条抹额,细细的带子边还镶着几颗不大的蓝珠子,应该不会是下等货。

上次伤后他的那条染上太多汗,被祝焰摘下来,此后就再也没戴过。沈鸿薛不语,戏子穿着换好的戏服终于登场,,眼神却偏在一边看他,吊儿郎当的动作将他的表情都染出几分逗弄的意味。沈鸿薛只装余光有限看不清,不再去拿桌上的东西,挺直着脊背往椅背上靠,后脑恰好款在木椅的横杆上。那触感太硬,他难耐的偏偏脑袋,想起昨夜祝焰钳制住他时候的力道,从中后知后觉品出些他身上一直不甚明显的压迫力来。

他在他身边时总是温顺的,总让他忘却他的强大,他的权势,他骨子里去不掉的傲气。

“这戏讲什么的?”

“不算情爱牵扯,”台上戏子已然开始第一句,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女声清澈高亮,沈鸿薛听得微微眯起眼睛:“算是个报恩的故事,倒也少些黏腻。”

黏腻这词用得有些微妙,祝焰一挑眉,原本不算太高的兴致变得洋溢起来,只不过从台上转到身侧。他坐起身来,忍不住打扰看戏的沈鸿薛:“什么算清爽,什么算腻?若是人间那些写爱情话本的人听见你这评价,怕不是要哭瞎眼睛。”

写话本的人会不会瞎眼沈鸿薛不太清楚,他只清楚祝焰这话里有话,意思不止于此。他斟酌片刻,也转头去看他,同偏着脑袋的人四目相对。

祝焰将试探摆在明面,也不掩饰神色里的刻意,沈鸿薛迎着这样一张脸,忽而生出些同他对峙的兴致来。

“情爱欢好黏腻,所以我不爱看牡丹亭,更没心思去亲身试一试。”

“哦?”祝焰戳穿他信口胡诌的谎言:“不爱看牡丹亭却还将话本放在床边?若我没听错,方才进来时恰好也是最后一幕唱完吧。”

“看与听都不要紧。”沈鸿薛淡淡一笑,话锋转变飞快:“你可知这锁麟囊原段里最广为人知的几句?”

祝焰不关心戏文,他摸不清他这突然调转过来的话茬,只顺着他摇头,等待下一句该如何回答。

两人的厢房后是扇明纸糊的轩窗,窗下摆着一盆看起来就活不长的花,沈鸿薛凭着那几片尚未泛黄枯萎的叶子勉强认出,那是盆寻常的兰花草。

人间四五月早已过了花季,河边的柳树也不再柳絮纷飞。明明各种要素都欠缺,台上的戏文也不过刚起出个头来,却还是叫他忍不住联想起个典故来。沈鸿薛看向身边的人,不自觉的放轻许多声音来,就好像怕惊扰他听戏的神思。

“这戏有个典故,你可曾听闻过兰因絮果?”

祝焰不爱悲伤的故事,自然不曾知道这样的东西。从前司命在他耳边念叨过几次,为着话本里结局并不圆满的一对男女,他大概知道这应该算不上个好词,原本勾起的嘴角放下得平直,等着沈鸿薛继续往下说。

“其实这典故的本意用在这词中意思并不太一致,但如何理解这语句,不过也都是看用它的人如何用,怎么用,对谁用。”

“我觉得,这其中两种滋味,你都可听一听。”

语调渐收,锣鼓暂息,唱词化作念白,台上的戏子拖拉起嗓子,被沈鸿薛先一步抢先念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他教我收余恨、免嗔痴、且自新、改性请、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茶杯在祝焰手中一晃,荡出几滴尚且泛着热气的茶水来。沈鸿薛只当没看见他的动作,同戏子分开言语,往自己的方向继续走。

“原本是句述说恩情的句子,民间话本却只爱用于说些情情爱爱,俗是俗了点,不过也不无道理。”

“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沈鸿薛手指抹开溅出的几滴茶水,在祝焰眼下留下一片残存的水痕。他不急不缓用帕子擦干手,一派面不改色,只当瞧不见祝焰一寸一寸沉下去的眸光。

“鬼王看破红尘轮回,生死只当过眼云烟司空见惯,必然不会被小情小爱牵绊住手脚,这一句不过我多言。”

弦外之音震动,每一下都是在敲点祝焰。什么早悟兰因,他将推诿说到这种程度,敲得听者头皮发麻,捏着茶杯的手收紧瞬间又放开。他轻哼一声,不知是不屑还是嘲讽。

“世间沉浮,来去自有因果。人不过是为无缘无分找出这样一个借口,怎的沈大人见了这样多事,还是不愿信一信天意?”

是信天意还是信人为,是见事还是见你。沈鸿薛伸手去取栗子糕,将剩下半盘都推到他的方向,借机瞧他一眼。

他知道祝焰听得懂,却怕他听懂后依然执意如此。

戏文短暂全为假,可轮回反复的赌我却没勇气在你我之间下注。

“看戏吧。”沈鸿薛呼出一口气。

“别浪费我半捧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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