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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线易主(2 / 2)

“……这线能不能换个人?”

沈鸿薛深吸一口气,憋着心头方才被又摸又牵的怒火沉着声音发问。他睁开眼睛,恰好看到椅子里的左云谂颓丧的落下肩膀,再没了文人雅士那时刻端着的仪态风骨。

“沈大人,是我连累了你……”

沈鸿薛其实对左云谂印象不算深,零零总总不过几面。

第一次是在中秋宫宴上,那是左云谂不过十岁,跟在左相身后怯生生看着自家亲爹同他阴恻恻的唇枪舌战,你呛我一句,我回你一刀,只及他肩头的男孩泛着同这场各有心机的宴会,看着他的目光里却只有好奇和欣赏。

“沈大人。”

他微微颔首,端着一口未进的酒绕开他向后走去。

那之后的一次,便已经是好几年后了。

他刚了结了一个李毓的心腹大患,是位新拿下几座边疆城池的当红人物。彼时他刚进军营时那位小将还沉浸在自己新画出的那张作战图前忙着规划排兵,甚至没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就被他一刀了解。

后来的仗都是沈鸿薛去打的,按着他的排兵布阵,赢了个风风光光。

他对这种捡来的功名并不在意,但偏偏这个恶人就只能由他来当。

那时他还没来得及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在将那把小小的匕首藏回袖口之前,在大殿之前遇到了左云谂。

他怀里抱着一副李毓刚赏下来的字画,跟在自家亲爹身后,看着怀里那副归雁图笑得灿烂,完全没注意到沈鸿薛将卷起的袖口放下,盯着他默默擦去了脸上的血渍,将那把小刀如孩童藏拙般缩进衣裳里。

那片黏腻的血液染湿了他的衣服,带来一阵不适。

可那时候他竟然都忘了嫌弃,他那么爱干净。

因为他也向往生活在别人庇护羽翼之下的生活。

最后一次,便是捧着那盏明黄的圣旨去宣读探花诰命。

早春时候天气还凉,沈鸿薛披着那件西北刚送上来的大氅,没理睬灌进衣领处的寒风,擡着头踏进了曾经不屑一顾的丞相府。新科探花一身喜庆的红衣,跪在最前头,低着脑袋举着手,等着他念完旨意。

“性行温良,文渊德重。”

他想起自己府邸书房里放满了书架的那些古籍典册,他耗费了无数个下午在里头,却始终没翻开过一本,只留下几团沾染着墨色的废纸便拂袖而去。

拿惯了武器的手上全是生茧,哪里还能运笔出得当的字。

“恭喜了,探花郎。”

红色的封官服同门边花园里盛开的山茶一个颜色,乌纱帷帽的边缘从他视线中一扫而过。

那是他无比渴望,却此生难得的人生。

在那之后,他再未见过左云谂。

听说他因为家室显赫,能力出众,为官清白,被一路提拔,顺风顺水的升官。

“我想问,你是为何而死?”

这样如日中天的仕途,这样清白体面的人生,还有个这么爱他的爹。

年纪轻轻就半路夭折,不免太令人唏嘘。

“我……我生了一场重病,最后实在是药石无用,油尽灯枯而亡的……”

“我爹娘为我遍寻了西津名医,最后还是没能留住我来。”

左云谂牵强的干笑两声,回忆起自己生命最后那段时日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时残存的那些模糊记忆。

娘亲的眼泪,父亲的悲叹。

他记得父亲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几句相同的话,可他只听清了两个字。

“不该。”

不该什么?是不该送他去读书当官,还是不该放他出去丞相府?

他没能听完那句话,生命就在一个悄无声息的冬夜里走到了尽头。

沈鸿薛察觉到他的落寞,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别再想了。”

红线勾动他的衣角,牵引起一阵咳嗽来。

祝焰坐在床尾,撑着脑袋,看戏一般盯着两人,脸上依旧一派云淡风轻。

“王君,求您为在下指出明路,生前我便没能做出什么功绩来,死后更不能做这样连累别人的事。”左云谂站起身来,几步走到祝焰面前,又是一下干净利落的双膝跪地,拴着线的手叠在上方,端正的朝他叩拜而下。

室内静得只剩下风动声,直到祝焰身上带着银铃的香囊也被吹动。

清脆的铃响声一下子唤回两个人的思绪来,左云谂一动不动,仍旧跪叩在他脚边。

祝焰当了这鬼王一千年,也算是阅人无数。左云谂的手,一看便是出身高门大户,只提得笔墨挥毫,拉不紧缰绳弯弓。白皙纤瘦,没半点伤痕茧皮。

在这样一双白玉无瑕的手上,那根红线就显得更为扎眼。

他盯着那圈淡淡的红痕,鬼迷心窍般擡起手,抚上那几圈丝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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