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残留的法师塔，大概因为时间久远，年久失修，看上去都是暗沉又破败的，但是只要见过帝都神殿的法师塔，大家都会被那雪白纯洁到光晕蔓延的建筑吸引所有的注意力。
这么漆黑到反光的法师塔，还是第一次见。但同时又觉得，这确实是法师塔应该有的样子。
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法师塔是出现了，可好像跟神殿没有关系。神殿那边的法师塔，还只有个地基呢！
菲利尔看着那漆黑的法师塔，也是心潮澎湃。
伊贝勒挥挥手：“你们也来啦？”
加布里看着伊贝勒这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原本堵在心头的那口气也就散了：算了，让殿下知道他小心眼计较那些，心疼肯定是不会的，殿下只会笑得更大声。
“欧内斯特和埃迪进去参观了，你们要不也进去看看？”
加布里走到大门口，探头看了一眼，围墙之后占据了极大的空间，还有走上一段距离才能到达真正的法师塔的塔门，进入法师塔的内部。
有个问题不问的话，加布里觉得会憋死自己：“殿下，神殿那边是什么问题？”
有必要让好脾气的魔王殿下亲自动手，说明这里面的问题很严重。
“这个问题嘛……”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老管家阿福的忠诚度伊贝勒一点都不怀疑，除了菲利尔。
到现在为止，菲利尔的忠诚度都只有70，比只是及格线的60好上一些，比起其他人来看，却差了许多。
这位少爷背负的责任感，让他很难付出自己的信仰，所作的一切都只是在完成自己的责任，自己的任务。
伊贝勒也知道菲利尔的心思，或许还在心底质疑，明明他也是最初来到黑暗荒野的人，也知道伊贝勒的真实身份，可伊贝勒给了他和加布里同样地位的执行力和自由度，却没有像信任加布里一样，赋予他魔王印记。
伊贝勒笑道：“简单说来，神殿的信仰跟我大概不是一个路数，黑暗荒野的信仰，只有我。而不是那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神殿，以及被供奉在神殿法师塔中的‘魔神’像。”
菲利尔怔住。
加布里却突然懂了伊贝勒的意思：“殿下是说，神殿那边信仰的，并不是魔神？”
至少不是眼前这位魔王殿下。
当然时间过去这么多年，世间早就没了魔神，神殿的信仰早就是个笼统的概念，神殿那边有什么变化也可以理解。只是如今魔王重临大陆，魔神的信仰之光也被重新点亮，神殿那边的态度，就显得更为重要。
“至少不是我。”伊贝勒指着身后的法师塔，“但这里，是完全属于我的。”
“那……”加布里还有些不理解，“那，为什么是欧内斯特。”
这位可是神殿的圣子，未来的大祭司，神祭，对神殿无比的虔诚，有着无限的可能。
魔王殿下就这么把人家给挖到自己的法师塔了？
“唔，大概是看他顺眼？”
加布里：“……”
闲话几句之后，加布里也打算进去看一看这真正的魔神法师塔章什么样，跟老管家阿福一起离开之后，现场就只剩下菲利尔还站在伊贝勒面前。
“唔。”伊贝勒是知道菲利尔在想什么的，菲利尔这个人看着优秀又能干，不管是说话做事都十分麻利，但那也只是公事上，在私事上，这也是个老是憋着自己不好好说话的人。
咦，菲利尔居然把魔王印记的是，当做私事了吗？
伊贝勒顿时笑得更灿烂了：“菲利尔，说实话，你是真心想要魔王印记吗？”
菲利尔很想说，自己当然是真心的，不管是出于他自己的需求，还是家族的需要，能够拿到魔王印记，得到魔王殿下的承认，都是必须的。
但此时此刻，当魔王殿下将这个问题如此直白地摊开问他的时候，他犹豫了。
他想，他听明白了魔王殿下的意思，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长时间，魔王殿下都从来没考虑过他——魔王殿下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所谓的虔诚，都批着一层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外壳。
“菲利尔，魔王印记是个好东西，但同样要付出的代价，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契约，是要付出代价的。
虽然能通过契约，奉献自己的信仰，能够获得更多的力量，但魔神才是掌控契约的主宰，生死就在魔神一念间。
与魔神签订契约的代价，不是谁都能够承受的，那种从灵魂上都被束缚的契约。
像是加布里浑不在意，埃迪也是无所谓，欧内斯特是一直追求这样的信仰。
但菲利尔不一样，他被责任和身份束缚着，却一直追寻着自由的未来。
要不然身为蒙塔里唯一继承人的他，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黑暗荒野。
“菲利尔，你可想好了，魔王印记真的是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