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厅外,大年站着,双手交握于身前,他瞅眼桌边徐青矾的吃相后“哎呀”了一声。
看起来清秀漂亮一小伙,怎么吃相像只小野兽呢。
当事人徐青矾吃得火热,唇边有油渍,他没看见桌上有卫生纸,便准备扯了衣袖去擦,百里黑野出声,“徐青矾。”
徐青矾看着百里黑野将一方洁白帕子扔到了他面前。
“谢了啊,不过这肉。”徐青矾问,“能再来一盘吗?”
“我说徐青矾。”大年“哎呀”一声,“你这看起来那么瘦,你真能吃怎么多东西啊?瞧你一个人,比我们五十八个兄弟吃得都还多呢。”
徐青矾擦擦嘴,用下巴看着门口的大年,“怎么?我男子汉大丈夫我喜欢吃肉我多吃点怎么了?”
“大年。”百里黑野回头,“赶紧的吧。”
“你急啊?”徐青矾问。
“徐青矾。”百里黑野看向他,眼神瞬变,“是你昨晚说今天早上就来找我。”
“我中了妖气啊!”徐青矾放下筷子,“啧”一声,“你这人,你这不对啊,你得学学通情达理你知道吗?女孩子最讨厌的就是男人这样。”
“哪样了?”
“质问。”徐青矾撇他一眼,说教道,“任何事情,你都要以另一半为重,知道吗?”
百里黑野没吭声,似乎是将徐青矾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个八百遍,之后,他问,“你小小年纪,是如何得知这些的?难不成,你经验丰富?”
“别提了,提起这事,没个几瓶酒我还真没法跟你说清楚。”徐青矾叹口气。
这会儿,来给徐青矾送肉的厨房管事来了,他是管事的,也是做菜的,他从没见过谁能这么喜欢吃他做的肉,通常弟兄们都会嫌他这肉做得油腻。
他看了徐青矾一眼,徐青矾笑道,“多谢了哈。”
“客气。”他笑一声,“你以后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
“那行。”徐青矾擡头,冲他一笑。
百里黑野摆了下手,“行了大房,去吧。”
往嘴里送肉的徐青矾问了嘴,“百里黑野,大年,大房,这名字都是你取的?”
“怎么了?”百里黑野望过来,“不如你就叫大矾?”
徐青矾一愣,“难听至极。”
百里黑野轻“哼”一声。
徐青矾忽然笑道,“我也给你取了个名字。”
“什么?”
“憨憨。”
“……”
*
傍晚,百里府被晚霞镀上一层金色光芒。
廊下,百里黑野阴沉着脸。
大年慢慢地挪动到百里黑野身边,试图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笑死,根本看不清,大年努努嘴,说,“老大,既然这徐青矾都放老大鸽子了,咱们就别等了吧?”
“大年。”百里黑野侧首,语气稀松平常,“是他说不去见李路,是他说要我等着,他说等他拿了东西就来给我理发,剃面。”
“是啊。”大年点点头,“但有时候人总会分轻重缓急的老大,万一徐青矾见李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呢?老大!”大年被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徐青矾跟他见面,不会是想逃吧?”
百里黑野做了个深呼吸,“果然不能对人质太好,等捉了林中妖,我便将徐青矾逮回来绑着。”
大年跟在百里黑野身后,他发现了一个盲点,“可是老大,这徐青矾没利用价值之后,不是我们先抛弃他的么?怎么又要将他给绑回来?”
百里黑野停步,侧目,“这百里府,不是他想来就能来,想走便可以随便走的。”
廊道拐角处,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百里黑野擡手,示意大年停下倾听。
大年轻声道,“老大,听这脚步声,好像不是我们府中的弟兄,再说了,我们都是稳重的人,从来不会这样。”
“也不是徐青矾。”百里黑野往前走了几步,跟这擅自进了府的手艺人面面相对。
“哟。”手艺人也是胡子满脸,“兄弟啊,就是你要理发剃面吧?”
大年往前一步,“百里府可不是你想闯就能闯的!姓甚名谁,所为何事,报上名来!”
“我是被你们府中的小公子请来给这位大公子剃面的呀。”手艺人朝着百里黑野走了几步,他将挂在肩头的大包取下来,笑道,“您请吧?”
百里黑野端了端身姿,“不必了。”
“老大。”大年劝道,“老大你不也常说胡子易遮挡视线么?再说了那林中妖要到了晚上才显现,现在还有时间。”
*
这古韵茶楼,徐青矾是来过的,原来李路说的茶楼,就是这儿啊,他背手,问站在他身旁的人,“南风华,你今晚不会又要将我绑了去吧?”
“切。”就算在人多的地方,南风华也穿着黑衣,戴着黑色面罩,时刻保持他的风范,他嗤笑一声,“若不是那百里黑野,你这笔单子的钱我就握手里了。”
徐青矾耸耸肩,往茶楼里走去。
南风华跟在他身后,说,“不过我们改变了主意,俗话说得好,你不吃硬的,那我们就来软的。”
听到南风华这话,徐青矾掉头要走。
“诶诶!”南风华一手拦在他腰前,“怎么个事?”
“你们是要打感情牌啊?”徐青矾双手抱于胸前,傲娇道,“我最讨厌这种煽情的戏码,南风华,我可是软硬不吃。”
“既然这样。”南风华语气一顿,眼睛快速地斜了一下,“那软硬兼施呢?”
出现在徐青矾身后的黑衣竖起手掌,“啪”一声。
徐青矾立晕。
黑衣扶着瘫软的徐青矾,南华风低吼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他送到李公子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