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觉得自己从来没睡的如此深沉香甜过,仿佛就这么睡过去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很渴,像是在沙漠走了许久,终于能歇一歇,一边很想睡,一边又很渴。
忽然找到一湾甘甜的泉眼,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捧起一捧。
那水喝下去就变成了一股柔和又刚韧的力量在追逐、拉扯她。
灵台渐渐清明,下意识的吮吸吞咽过后,才后知后觉的嗅出唇齿间满溢的腥甜味道。
黛玉睁开眼,被近在咫尺的黑亮眼睛摄住,一时忘了反应。
凌珺见她醒过来,也不退开,又按着她亲了一会儿,在起身前惩罚似的咬了一口。
黛玉吃痛,眼神有些迷茫的纯真,仿佛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无故挨了打,却不知道为什么。
凌珺看着她,没忍住又凑过去亲了一下。
黛玉终于彻底清醒,捂着嘴巴闷声道:“不许再亲了!”
凌珺笑了一下,擡手覆在她手上,摩挲几下:“为什么?”
黛玉想不到他这么无赖,眼睛都又瞠大了一些,挣扎着摇头躲开,气道:“就是不许。”
凌珺不置可否,换了话题:“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黛玉眼睛眨了眨,摇摇头,手还捂着半张脸。
凌珺失笑:“那就起来吧,林大人正在外面等着呢。”
“爹爹?”黛玉还有些不在状况。
凌珺捋了捋她额前的细发,道:“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黛玉摇摇头,忽然道:“你刚才给我吃的什么?”
“你猜。”
“我不猜!”黛玉心里自然有猜测,可她偏要他说。
凌珺又笑起来,半晌,收了笑,温柔的看着她,“是我的血。”
林如海站在一株绿梅下,仰头看着已经盛开的满树梅花。
他记得置办这个宅子时,是没有这棵花树的。
绿梅名贵,等闲难寻,想必又是凌珺送来的。
身后几个正在虔诚祈祷的丫头映衬下,林如海此时显得颇有些悠闲。
他莫名相信凌珺,况且当初在扬州身中奇毒,亦是凌珺救了他。
林如海叹了口气,林家欠这位小王爷的越加还不清了,不知到时候见了妻子,会不会骂他拿女儿“抵债”?
正想着,身后门开了。
林如海看着面色红润,较之前气色更好的女儿,终于放纵情绪,湿了眼眶。
强忍着拍了拍黛玉的胳膊,道:“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黛玉已经知道前因后果,却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着了道,看着一向情绪不外露的父亲红了眼眶,和喜极而泣的月亮们,她垂首低声道:“都是我不好,叫你们担心······”
凌珺将手放在她发顶,安抚的揉了揉。
黛玉下意识的去看父亲,见他视若无睹,神色自然,不由微微红了脸。
林如海当然瞧见了,只是能怎么样呢,捏着鼻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玉儿,昨日在你外祖母家发生了何事?”
黛玉拧眉,细细回忆昨日的事情。
自当初林如海中毒,黛玉便对入口之物一向谨慎,可昨天大庭广众,饭食、茶点都是贾家准备的,提前也不知自己要去,且大家亦不曾分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又是谁这么恨自己?
凌珺瞧她眉头紧锁,便道:“别想了,不必揣摩那等阴暗下作之人的手段。”
黛玉闻言,擡头看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凌珺道:“还需要验证。”
黛玉便点点头:“你要小心。”
林如海正要说什么,忽然门上来报,说贾家老太太来了。
原来贾母派了人来接黛玉,却听说病了,猜测是不是风寒加重了,只心里总不安稳,又有贾宝玉在一旁抓耳挠腮的撺掇,便索性亲自过来看看。
林如海只得起身前去迎接,临出门前欲言又止的看了凌珺一眼,终究没说什么。
凌珺看在眼里,摸摸黛玉的头,道:“我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