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识
“你真打算就住在这？”
霍霆剑眉微蹙，但语气还算平静：“这处私宅久无人住，打扫还需要些功夫，这几日，还是先回府里住。”
郭牡丹从大金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抱着，闻言摇了摇头：“不，我不去。”
霍霆沉默片刻，低声道：“你是觉得……如今的身份不合适。”
郭牡丹偏过眼睛没有瞧他，只盯着怀里孩子的动静，过了会才道：“就在这歇下吧，你先回府。公……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许久未曾见你了，肯定惦念你。”
奔波了许久，她脸上也显露出了疲惫之色，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但也丝毫不损她的艳丽。
霍霆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知道她的心意改变不了，终于转了话头道：“等你和丹宝歇下后我再走。”
说着，他从一旁忙碌的丫鬟手中接过几床锦被，大步迈进了屋内。
郭牡丹抱着孩子跟进去时，男人还在床榻前忙碌，他脊背挺直，将一床被子铺展在光秃秃的床板上后，又将蜀锦缎面飞快地铺好，拉了拉四个角。
她望着男人的身影，看见一点点细小的灰尘在他的身旁环绕飞舞，似乎在男人身上加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郭牡丹禁不住有些恍惚。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霍霆收拾完床榻后，转过身子望向抱着孩子的女子，上前两步，把还在睡着的孩子放在了靠近墙内侧榻上：“白日也就罢了，夜里睡觉还是须得乳娘带，不然你更无法休息。”
一边说着，他一边给孩子盖上一块柔软的小毯，顿了顿，才重新转过身子，漆黑的眼眸盯着女子细腻的脸颊，轻声道：“你歇息吧。”
郭牡丹点点头，缓步行到榻旁坐下，朝男人道：“那你去吧。”
霍霆“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又望了她两眼后才终于擡脚，行出了屋子。
回到了京城，兴国公府离得怎么也算不上远了，他翻身上马，不过一盏茶功夫，便行到了那座府邸前。
门房正在大门前拿着扫帚洒扫，见他回来，手中的扫帚“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禁不住诧异道：“二公子？您回来了？”
说着，他下意识地探头往出瞧了一眼，见身后跟着的都是随从，不由得有些失望。
兴国公和赵氏为了避免霍梅烦扰，先前同府中的部分下人们通了气，让他们知晓，二公子是去接郭牡丹回来的。没想到，二公子折腾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把人带回来。
“愣着做甚？”
霍霆将手中缰绳抛给门房：“拉到马厩中，好好喂上两顿。”
这些日子一直同他在外奔波，马能硬挺着回来，着实不易。
“诶。”门房应了，见霍霆擡脚要往里去，忽地想起了一件事，瞪大了眼，姑奶奶还带着另外两个年轻的，在府里没走呢，要是被二公子撞上……
门房不敢耽搁，连忙快走两步想要赶上二公子的步伐，可霍霆行得实在太快，不过片刻功夫，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咦，二公子？”
霍霆快要行到正屋时，正巧碰见一个气喘吁吁地从正屋中出来的下人，看见他，面露惊讶之色，紧接着便朝他行了个礼，转头向正屋内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老爷！夫人！老爷！夫人！”
见霍霆蹙了蹙眉头，随从低声上前解释道：“许是您太久没有回来，下人看见您惊诧罢了。”
霍霆抿了抿唇，低声道：“他们那般年纪，日后传递消息，还是平和些好。”
听到随从应声，说明日便在整个兴国公府内交代此事后，霍霆才重新擡脚，朝正屋屋内去。
刚行了两步，身后忽地响起了一道惊喜的女声：“是你！霍霆哥哥，你回来了？”
哥哥？唤他哥哥，他为何却对这声音毫无印象？
霍霆面露疑惑，转身去瞧，却看见了一个没有意料到会出现在此处的身影。
他望着那个面露激动，快步朝自己跑来的女子，往一旁侧了侧身子。
女子扑了个空，有些气鼓鼓地直起身子，不过当她擡眼瞧见那英挺俊逸的眉眼时，立刻又笑开了花：“霍霆哥哥，我是司玲，你还记得吗？你先前救过我的。”
霍霆瞥了一眼正匆匆忙忙的要赶上来的姑姑和表妹，漫不经心地摇摇头：“我从未救过你，认错人了。”
说着，他便要错开身子，从女子的另一边往正屋去。
“我不可能认错！”
女子大喊一声，急得跺了跺脚：“先前在集市上，你真的救过我的。”
见男人一点驻足的意思都没有，女子咬了咬唇，连忙又喊道：“二公子，我爹是司尚书！刑部的！这下你总记忆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