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真紧紧抓着自己的浴巾,感觉汗滴从自己的额头上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仪湘闭着眼睛,温柔地说:“怎么不浇水了,感觉都没那么热了。”
孟真舀了一瓢水,颤颤巍巍地浇到石头上,这股蒸汽感觉是冲她的命来的。
十分钟后,孟真撑不住了。
“搓!”
一秒钟都等不了了,两女二人像中毒似的,大力推开门,一股水蒸气从桑拿房里冲出来。
两位女师傅老早就准备着了,利落地往床上铺上一次性用品,右手戴上搓澡巾。
孟真不好意思的脱掉浴巾,光溜溜地躺上去,感觉自己像一只待宰的鱼。
还没过一分钟,女师傅就感叹道:“欧呦,你们蒸得够久,都不用使劲儿,这Ken多的。”
孟真的脸蹭得红了,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上在唰唰地掉泥。
“多久没搓澡?”师傅问道。
“我女儿那~久了。”仪湘一点面子没给孟真留,“平时不让我搓呢。你看看脏的,师傅你好好给她搓一遍。”
该来的迟早会来,孟真此时此刻只想把自己的脸埋起来。
“欧呦,真多!”师傅又说了一遍。
仪湘在旁边笑得大声。
想死,她只想立刻去死!
冲完澡,两人一身轻松,躺在沙发椅上舒服地喝扬大酸奶。
仪湘跟闲着的女师傅侃大山,从孩子上学聊到扬州什么时候修地铁。
看了眼时间,才想起来该去接老爷子了。
吃了午饭,回屋睡个舒服地午觉,下午再把老爷子送到老年大学。
一回来,仪湘就串门去了隔壁民宿,找老板打麻将去了。
孟真睡到下午三点,起来泡了杯熏豆茶,也到隔壁民宿,跟年轻人在院子里一人一把小椅子,看露天电影。
不用疲于在地铁上转乘,挤在电梯上,不好意思地喊人家让一让,也不用坐在格子间,盯着电脑核查文件,问个话都是压低声音,生怕打扰到别人。
无案牍劳形,无丝竹乱耳。
舒服,一整个就是舒服。
仪湘是在打麻将的时候接到李炳添电话的。
“听说你家人生病了?”李炳添听到那边麻将机洗牌的声音。
仪湘看着孟真在楼下抱着茶杯,安静地看电影的样子,就觉得可怜,没好气地说:“对,我跟HR请假了。”
“那你跟我请假了吗?”李炳添问。
“那我现在跟您请。”仪湘把牌丢出去。
“请多久?”李炳添继续问。
“十天吧,半个月,也说不准。”仪湘看着乱糟糟的牌面。
“半个月?那你干脆辞职好了。”李炳添也来了气,这是转正又办了大案,厉害起来了。
“行啊,我晚点把辞职信发您。”仪湘直接说道。
“你什么意思?”他打这个电话本来是想关心一下她,怎么就闹到要辞职了。
“你现在在北京吗?”李炳添问。
“不在,回扬州了。”仪湘说。
辞职又怎样,她可以在扬州重新展业,北京的大律所孟真进不了,扬州的小律所她一个中财硕士还进不了吗。
打完牌,一个去老年大学接老爷子,一个去小巴站点接老太太,两人分工合作。
蔡阿姨的孙子是真的生病了,所以今天已经回家去了。
吃完饭,四个人去附近的公园遛弯。
“魏老师,这就是你外孙女吧。”
“对,孟真。”
“这是我孙子,小杨,也是研究生毕业,现在在市政府上班。”
“你们年轻人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孟真跟老妈对视一眼,外婆这拙劣的演技。
孟真跟人家握握手,简单介绍了一下。
“我们跳舞去啊。”仪局长和魏老师完成任务,熟悉地进入老年舞池跳起华尔兹。
孟真站在旁边,再一次感叹,这日子,舒服啊。
“我带你逛逛?”小杨礼貌地问。
孟真看向仪湘,“我跟我妈也喜欢跳舞,你等会吧。”
“啊?”
仪湘还没反应过来,孟真就拉着她,顺势走进舞池里,成年后第一次跟老妈,搭肩膀跳舞。
没想到除了华尔兹还是有各种土味DJ曲。
孟真凭借着小学学过几年的舞蹈,胡乱地蹦跶,仪湘也跟着她胡乱地蹦。
深夜的漠河舞厅、晚饭后的公园角落,一样能给人快乐。
不一会,两人披头散发,大汗淋漓。
“不走了,我们就留在扬州了。”仪湘说道。
“我举双手赞同。”孟真凑去喝外婆的水,在混乱的舞曲中,大喊,“外婆,我不回北京啦。”
“好啊,小杨不错的。”外婆笑眯眯地看老同事的孙子。
孟真喝完水转身对仪湘说,“你留下,我回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