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远却慢慢站直了身子。
如今他才知晓,拥有一个愚蠢的母亲究竟有多可怕。
不出意外,这一出明日便能传遍盛京的大街小巷,传到同僚们的耳朵里。
关于他理政学士林怀远的笑料,便又多一条。
林白见林怀远面色阴沉,虽说害怕还是轻声问道:
“爷,咱们这是……?”
“把她带回去,不愿意就擡回去!”
冷声说完,林怀远直接拂袖而去。
林白咽了口唾沫,看着地上的林母。
林母见状更是叫骂地更大声,在地上翻滚地恨不得拱出个洞。
看她这样,别说林怀远,就是林白都觉得丢人。
他这时也顾不得别的,直接招呼丫鬟小厮们将林母强硬地擡走。
林母身体都腾空了,还要扭动着去打丫鬟们的脸。
丫鬟也不敢躲,个个被她踢打得面上青紫。
周围人更是哄堂大笑,还有人叫着让林母明日再来表演一回的。
林白垂着头脸上通红。
三两下赶紧将林母弄进轿子,一行人往回赶。
外面出了这般笑料,羲和院中自有人转告李华盈。
海月正绘声绘色说着,惹得大家又是笑又是气。
“有时我是真不知道,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还不要脸皮的人!”
莺飞笑完,又觉得生气。
“人贵有自知之明,偏生她没有,可不就这样了。”莺时摇摇头道。
“莺时说得对,你们想想学堂时候那些见识短浅却偏要舞文弄墨的,是不是就同她今日一样。”
李华盈支着头笑道。
“像,也不像。”
莺飞摇头晃脑道:“毕竟这么不要脸皮,还不知轻重的,我今日方是第一次见。”
“像她这样自以为是的性子,合该一辈子呆在江都,才能生活得顺遂,她又偏要来盛京做个贵妇人,这哪能做得!”
“我想着以前雪卢围上小披风,在圣上面前表演时,都比她还要知分寸进退呢。”
几人又是一阵笑。
待晚上用过饭,李华盈却是被莺飞一句话,勾起了对雪卢的思念。
她一路便去了以前少时专门放玩具的小院,里面东西都规整放着。
她放过的风筝、玩过的九连环、乱打的络子……
还有好些雪卢以前的玩具,沙包、小枕头、竹编的小球,他睡过的大大小小的窝。
李华盈眼中带着怀念,身边莺时也轻声道:
“倒没想到府中还有这么些雪卢小将的东西……”
李华盈轻轻笑了笑:“许是天意,叫我留下这些东西来想念它。”
后面莺飞却拿了件物什过来,笑道:
“可不止呢,殿下可还记得这木剑?”
李华盈见这不过臂长的小木剑,瞬间便想起她幼时同李明达一块练剑的时候。
“如何不记得,我当时练得手酸脚酸,可累了。”
“殿下只记得这个?当时殿下总不愿意练剑,就把剑偷偷藏起来扔掉。”
“内务府送来一把便扔一把,后来还差点被圣上训斥了呢!”
莺飞笑着说,将木剑递过来。
李华盈接过来随手挥舞了下。
小时觉得沉甸甸的木剑,如今只觉得轻若无物。
“当时确实是不乐意练剑,好像还真是有这么一回事。”
李华盈说着,就着烛光仔细去看手中的小剑。
剑身整体流畅,可剑尖处却往左歪了些。
以她如今的眼界,一眼便能看出这不是内务府所呈名家所制。
李华盈有些疑惑,又轻轻舞了舞。
剑上挂着的水红色剑穗一阵晃动,凉凉地轻拂在她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