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如今他惹得龙颜大怒,他同林家还不知会是如何下场……
“皎儿你说,你要如何处置这竖子?”
朔文帝说着自己心中也有了几分怒气。
李华盈这会早已经缓过来,见状便端着玉盏请朔文帝喝茶。
“父皇喝些茶,至于处置嘛,让我想想。”
李华盈皱着鼻子笑着。
朔文帝见她这俏皮可爱模样,心情缓和不少。
“又哭又笑,这么多年还跟小时候一样气性大。”
林怀远仔细听着上面的一字一句。
见李华盈只一句话,便让震怒的朔文帝展了笑颜。
他终于真正意识到,世人所说护国公主便是朔文帝最宠爱的心头肉。
这话半分不假。
怪不得她即使远离朝堂,也从无人敢对她不敬。
那么多人说他的是非,却无一人敢多嘴她半句。
她是长在这世上权势富贵顶峰的一朵娇花。
谁若敢朝她伸手,便会万劫不复。
林怀远不敢擡眼,目光只落在那摆满了吃食珠宝的长案上。
那些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稀奇宝物歪七扭八地到处躺着,好些都直接摔在地上。
也只为博公主一笑。
甚至就连太子,都只能站在案边。
李华盈却同朔文帝同坐于宽大的龙椅之上。
“我想不到怎么罚,怎么办?”
李华盈娇声道,似是十分苦恼。
林怀远却是心头猛地一跳。
又落下来,在胸腔中“砰砰”不得安宁。
李华盈居于上位,眼神随意扫过跪于下方的林怀远。
她一言一行便能让他胆战再心惊。
当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上一世自己却偏生觉得他是胸罗锦绣的名士风流。
为着他那样作践自己,如今想来当真好笑。
李明达见李华盈这谈笑中怅然的模样,也难得深深厌恶起林怀远。
“华盈既不知道,不如儿臣来说,父皇可准?”
“准。”
“藐视皇室天威,损害贵妃遗物。”
“便官降半级,罚他一年的俸禄,板子二十,再日日跪于佛堂抄佛经卷,如何?”
李明达面上仍带着浅浅的笑容。
这处罚实在不重,甚至对比起林怀远的行径都有些轻了。
台下林怀远呼吸一缓,都松了口气。
朔文帝轻“哼”了一声:“你护着这小子做什么?”
“儿臣哪里敢,不过是看华盈不舍得和离,便也不忍心还她个残废驸马罢了。”
朔文帝花白的眉头皱在一起,看着李华盈:
“皎儿还不想和离?”
李华盈扫了眼台下侧耳而听的林怀远,眼波微动:
“此事一事须有恒久耐心,皎儿愿意慢慢来。”
林怀远面色微微一动,喉咙滚动了下。
朔文帝无奈:“行了,朕是管不了你,你自个过得高兴就好。”
李华盈小女儿作态地乖巧笑着,手指随意把玩着桌面上的一串叮叮当当的玉铃铛。
自然是需要恒久耐心的。
这才只是第一步,怎么能如此轻易地结果了呢?
钝刀子割肉才最疼。
让他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待后悔时已无退路只能纵身跃下。
岂不妙哉。
李华盈嘴角笑意深了深。
台下林怀远已经被侍卫带出去行刑。
只是在出去前,他一双眼睛目不旁视地望着高台上浅笑的李华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