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现在杵在面前的是个弟弟而不是妹妹,晓免孑或许早就一巴掌上去了,他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家里什么情况?!爸爸生病了,妈妈每天没日没夜地操劳,就是为了不影响你学业,不影响你高考。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想当明星,你以为明星是这么好当的吗?任性总得有个边界,你就不能懂事一点?!”
“哥,我……”
眼泪顺着晓无双通红的脸颊滑了下来,看见妹妹这个样子,晓免孑又心软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手放在妹妹的肩膀上。
“算了,还好没出什么大事。今天的事不要跟爸和妈说,免得他们担心。以后……没有以后了!不准再有下次!”晓免孑说完,拍了拍晓无双的脑袋,说:“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我错了,哥……”晓无双拖着步伐,脑袋还是耷拉着,像一个受伤的小兔子,“哥,爸爸生病是不是要很多钱?我也想挣点钱……”
此话一出,晓免孑怔住了,他缓缓地回过头,看着前一秒还在背指责任性的妹妹,心中突然百感交集。
“小双,你想当明星,不会是因为……”
“我想赚钱,你看明星都那么有钱,我想如果我能出道,那妈妈和哥哥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晓免孑看着妹妹含泪又天真的眼神,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把晓无双送回学校,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晓免孑才突然想起来,刚刚久违地遇见了林苍彻。
他使劲回想了许久,都没能回想起他那时眼神里若有若无的光泽,到底是想表达怎样的情绪。以前他觉得林苍彻很好猜,可现在他有些看不透了。
他只记得当林苍彻开门进入那个房间的时候,他的背影十分眼熟。
就像年前大雪那夜,他朝自己摆了摆手,随后消失在酒店的大堂中。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晓免孑觉得有些难以呼吸,手机在他手里左右倒腾了许久,才拨通了曲小诞的电话。
“喂,孑哥,咱妹还好吗?”话筒里立刻传来了曲小诞慌慌张张的声音。
“嗯,我把她送回学校了……还有,那是我妹!别来沾边。”
“都一样都一样,那就好。我刚吓死了,你不知道你走之后,来了五个保安,直接把我赶……啊不是,请到楼下去了,我本来还想等等看林苍彻什么时候出来呢……”
“你等他干什么?”晓免孑没好气地问。
“我还是第一次那么近见到个大明星,可不得好好看看。对了,说到这个,你这哥们儿不厚道啊,居然在林苍彻的公司上班,还骗我。”
看样子曲小诞的脑袋总算是转过弯来,晓免孑只好无奈道:
“我没骗你啊,我确实是当秘书,只不过我的老板是他罢了。”
“啧啧啧,以前没觉得你那么能藏。而且看起来你俩关系应该很不一般吧,他还叫你‘兔子’,当年我就叫过一次还被你凑了一拳,咱们周围也就那个隋……”
“关系很一般。”晓免孑打断道:“而且我很快不干了,以后他也不是我的老板了。”
他擡头看了一眼窗外,公交车刚好路过他的大学门口,天色渐暗,道路两边的小食店开始亮起了明暗不一的招牌。晓免孑想起还是同一个夜晚,林苍彻被麻辣烫辣到吐舌头的表情,下意识地弯起嘴角。
“不过没想到林苍彻这么厉害,”曲小诞在电话那边依旧滔滔不绝,“光报了个名儿,就把咱妹给捞出来了。你是不知道,就那齐绎,出了名的难搞。”
晓免孑不清楚齐绎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林苍彻到底凭什么可以在那种场合说上话,他想了一下,问:“小诞,你知道那房间里的,是什么人吗?”
“偷偷告诉你啊,别说是我说的,”曲小诞压低了音量,“齐睿铭你知道吧,就我那朋友。他爹,齐麟山,大房地产商,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就是有些奇怪的癖好……哎你懂的。齐绎,就是刚刚门口拦着我们的那个,齐睿铭的亲哥哥,帮他爸做事,什么都做,我听说,很多女孩子都是他亲自搜罗来送给他爹……”
“变态!”
晓免孑实在听不下去,他本来就对齐睿铭没有好印象,此时更是怒气难掩,愤愤道:“曲小诞你交朋友能不能用用脑子,什么下三滥的朋友都交,一不小心再把你给牵连进去。”
“我也是没办法,”曲小诞为难道:“你也知道我爸这两年生意不好做,我妈又跟别人跑了,我接他们俩这么一烂摊子我容易么我……”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是,遵纪守法,我就说到这儿。”
晓免孑说完,刚准备挂电话,曲小诞又突然喊道:
“对了,那个林苍彻,他让咱妹出来了,他倒是一直没出来,没事儿吧?”
“他能有什么事?”
晓免孑随即回了一嘴,将电话挂了。
夜幕已经降临,公交车的玻璃上开始反射出各种霓虹灯的光亮,远处的景色已然没了踪影,只剩下近处那一盏又一盏的路灯在向后飞驰。
晓免孑将头靠在玻璃上,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冒出一个声音——
“是啊,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