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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以为是永远(2 / 2)

“滚!”

态度吊炸天,听得人浑身不爽。

娄牧之梗着脖子,盯住郝大通越跑越远的背影,他刚迈出一步,就被四个人同时挡回来。

左侧方那人突然擡腿,一脚踹中娄牧之的脚踝。

剧痛袭来,疼得娄牧之膝盖一软,跌倒在地。

“他妈的,怎么说话的?”

“甭他妈废话,打一顿就知道我们的厉害了。”

身后不知是谁直接起跳,拎起啤酒瓶照着他的脑袋一骨碌砸下去。

玻璃爆开,碎了一地。

娄牧之生生挨了一个啤酒瓶,额角随即鲜血彪溅,拳打脚踢跟着像雨点般落下来。

娄牧之缩起身子卷成虾状,双臂护住头部和颈部。

“拽你妈!”

“找死。”

尖锐的疼痛席卷全身,鲜血从娄牧之鬓角往下淌,和密集的雨水混杂一起,他浑身都痛,却死死咬着后糟牙没哼一声。

娄牧之挨着打,费力地仰高模糊的视线,寻找郝大通的身影。

找不到。

消失了。

这场莫名其妙的恶意殴打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等到人散了的时候,暴雨已经转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细雨。

娄牧之四肢无力,躺倒在漆黑肮脏的巷子里,眼角青紫,嘴边全是血迹,他咳了好几声,浑身疼得痉挛。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特别想笑,娄牧之翻了个身,额头抵住脏臭的青石板,在无人的夜里放声大笑。

他一面捶地,一面笑得停不下来,笑得剧烈干呕。

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在咔咔作响,但他就是停不下来,他这辈子都没这样笑过。

笑什么呢?

大概在笑自己,笑这荒唐的命运。

雨夜凄寒,空荡巷子回荡着他凄厉的笑声,娄牧之跪地,恍惚间,他看见一片枯萎残败的叶,被肮脏的雨水浇透,烂在这无人知晓的深夜。

脑袋开始变得不清醒,记忆混乱,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为什么跑来弥渡口,娄牧之垂眸思索片刻,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买可乐。

对了。

他要买可乐,等着易知秋回来喝。

易知秋过几天就能回家了。

这么想着,娄牧之突然之间有了力气,他费劲地爬起来,头脑发晕没站稳,扶住墙壁缓了好一会儿,胃里那股强烈的恶心感才慢慢压下去。

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胡乱擦掉鼻子,嘴角,额头的血迹,一步一步朝最近的超市走去。

超市里悬着一盏盏白炽灯,灯光赤条又亮堂,照出娄牧之一身惨烈的伤。

鬓角裂开一条结痂的血缝,褐色的血迹凝固,鼻梁磕破了,身上的衣服裤子脏得不成样子,他神色恍惚,步子走得十分缓慢。

走道跑过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她穿着一身碎花小裙子,手里举着一根彩虹棒棒糖,蹦蹦跳地跑往收银台,她跑得快,不小心一头撞上了娄牧之的伤腿。

站在货架前挑东西的娄牧之被撞得后退几步。

娄牧之侧头看过去,小女孩脚底打滑,一屁股坐去了地上,她呆愣地看着眼前长相精致,却浑身是伤的大哥哥,那模样明显被吓到了。

“怎么了?”货架旁跑过来一个中年男人,他连忙抱起小女孩:“有没有摔到哪里?啊?”

小女儿缩了下脖子,有点害怕地在父亲怀里摇了摇头。

男人擡首,接着就看见一眼就觉得骇人的娄牧之,那男人嘴唇瓮动,以为是他撞到了自己的女儿,但看着他浑身冒着不好惹的气息,目光变得复杂。

小女孩自知是自己不对,她从父亲怀里站起来,稚声稚气地说:“爸爸,是我不小心撞到了这个大哥哥,自己跌倒的。”

那男人听了,脸上堆起抱歉地笑,他朝娄牧之颔首,替女儿说了句:“不好意思啊。”

娄牧之没看人,动作机械地从货架上拿过一瓶可乐,神色呆滞地径直走过去。

小女孩举着彩虹棒棒糖,奇怪地看着娄牧之的背影,嘟起粉嫩的小嘴巴,皱着眉头。

男人见状,问小女儿:“怎么了?”

“爸爸,”小女孩说:“我觉得那个大哥哥看起来好难过哦。”

父亲也察觉到了,但他笑了笑,揉着女儿的头发:“小孩子懂什么,走吧,外面下雨了,咱们早点回家。”

出了弥渡口的这条巷子跟商业街接轨,能听到隔壁商店传来的音响声,超市门口有不少人站在廊下避雨,娄牧之结了账,独身一人走进雨帘里。

超市里碰见的那对父女刚好取了摩托车,父亲穿戴好雨衣,把小女孩藏在胸前,一脚跨上摩托。

“爸爸,”小女孩侧耳听街上间缭绕的音乐,笑得童真十足:“这首歌真好听,你知道叫什么吗?”

父亲憨厚地笑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帮她拉好雨衣帽子,挡得更严实:“这种流行歌,我哪晓得什么名字。”

小女孩纵了纵小巧的鼻子,坐在摩托车前面,晃动着两条雪白的小细腿,跟着音乐哼唱。

摩托驶出一百米,娄牧之迎面走来,他浑身湿透,手里拎着一瓶可口,车灯晃过他遍体鳞伤的身体,毫无神采的脸庞,麻木绝望的双眸。

“爸爸,”小女孩轻声细语地问:“是刚刚那个大哥哥,他为什么不避避雨再走啊?”

父亲擡起手臂,护住小女孩的头顶,为她挡住风雨:“可能是赶时间吧。”

小女孩盯着娄牧之没表情的精致脸庞:“爸爸,那个大哥哥好像在哭。”

一人一车擦肩而过,雨水模糊了后视镜,父亲看了一眼娄牧之孤绝的背影,对自己的傻女儿说:“没哭,那是他脸上的雨。”

小女孩转过头,她看着娄牧之越走越远的背影,他被巨大的夜幕包裹,在天地间,像一粒渺小的尘埃。

不知道为什么,小女孩鼻子一酸,心口突然难过得很,哪怕她才有八九岁,哪怕她什么都不懂,但是刚刚匆忙擦身的瞬间,她分明看见那个精致的,狼狈的,浑身是伤的大哥哥红了眼眶。

细雨声中,伴奏回荡,小女孩这才听清楚了隔壁街放的那首歌的歌词。

“七岁那一年,抓住那只蝉,以为能抓住夏天,

十七岁那年,吻过他的脸,就以为和他能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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