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2)

阿冉醒过来时,在莫大的恍惚感里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看见自己睡前许的愿望竟仍浮在自己身边——

也就是说,这个愿望没能实现。

某种预感里,阿冉的心跳骤顿,慌张起来。

她闭上眼,在浩渺的心愿里细细感知,想找到郁落和祁颂的心愿。

找到了。

那是祁颂的心愿,既虚弱又强烈,枯寂得令阿冉心颤:

想快点赴死。

......

-

阿冉站在祁颂面前。

女人依赖地窝在墓碑前,脸颊泛着病态的红晕,紧抱着怀里的女儿。

寒风吹起她花白的长发,干燥的唇瓣偶尔开阖:“......姐姐。”

她的睫羽不安地颤动,像深陷噩梦里。

这份羸弱、枯瘦、颓废的模样,半点不见曾经在郁落身边的热情明媚,如争宠的小狗一般弯着眸「警告」她:“你已经抱妈咪很久了,现在该换我来。”

阿冉流下泪来。

她没花任何时间就做好决定,妄图做一件自己曾经嗤之以鼻的事——

忤逆天地法则,只为让她爱的人重新拥有彼此。

-

“你会失去财富、名声、事业......”

“你还可能失去自己。”

阿冉郑重地交待。

而她面前的女人泪流满面,在寻回爱人的可能性里欣喜若狂。

祁颂抹着泪,重重点头:“我都愿意,让我付出什么都愿意。”

哭得面上涕泗横流,在疾风中,有种不修边幅的颓然。可她却已不是方才那潭死水,有生机缓缓注入进去。

阿冉欣慰地笑起来。

这就足够了。

“时光回溯,现在的一切都会撤销,不复存在。”阿冉交待,“具体回溯到什么时间点无法保证,但我会努力。”

“桃桃将穿到回溯的时间点。”

“你的魂魄也会穿回去,但在那之前,你需要先找到妈咪。”

祁颂有些不解:“找到她?”

“妈咪已经逝世,就算时光回溯,她的魂魄也是折损状态。如果不找回她丢失的那部分,她仍然会在31岁那年离世。”

见祁颂的脸色煞白,阿冉轻叹:“所以妈妈,你要努力找回妈咪。”

“那是一个叫忘我之境的地方。即便是我,也对那里一无所知,只知道很危险。”

“在你回来前,我会接管你的身体,让它的机能保持正常运转。”

说着,阿冉俯身,隔着睡熟的桃桃抱了抱祁颂。

“接下来妈妈可能会很辛苦。”她说。

她没有告诉祁颂,这是她们的最后一面,也是最后一次拥抱。

她只是独自沉浸在不舍里,最后汲取一点祁颂的温度。

祁颂的心头哪里忽然空了一下。

某种直觉中,她忍不住问:“回溯时光无视自然规则,霸道而庞大,付出的代价难道仅仅这般么?”

她只是一个凡胎俗体,让她失去财富、名声、事业,去一趟忘我之境,就足以逆转乾坤?

抱着她的阿冉僵了一下。

而祁颂心领神会,胸口被某个想法撞得生痛——

这里面最大的代价,或许是阿冉本身。

她睁大眼,正要再说话,却觉得周身空气陡然凝滞,沉重浓稠得让她再无法动弹。

就像川流不息向前奔涌的时光骤然而止。

随即在某种恢弘的力量里逆转、往后回溯.......

她坐在墓碑前,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树上因深秋而枯败的褐色叶片重新焕发生机。回到夏季的郁郁葱葱,再回到春季新生的小巧翠嫩,它逐渐缩回树枝里消失不见,而树枝忽然复上了深冬的苍茫大雪。

秋之后是夏,夏之后是春,春之后是冬......如此往复。

倚靠的墓碑消失不见,她身下是尚未售卖出去的墓地,她和阿冉的身体渐渐虚化,半透明地缀在时空里......

“妈妈再见......”她听见阿冉的声音,缥缈而遥远。

......

-

祁颂从一扇门里狼狈地弹出来,跌倒在一片虚空中,双眼通红,剧烈地喘熄。

这里是忘我之境。

四周都是漫无边际的幽黑,就像置身于隐秘的宇宙深处——

除了那九扇门。

悬浮在虚空里,发出莹白而朦胧的微光,成为这片孤寂苍冷中唯一的希望。

其中五扇门的莹白里隐隐流转着淡金色,那是祁颂已经进去过的标志。

她刚从第六扇门出来,躺在地上久久无法动弹,眼里仍翻涌着创伤过后的余痛。

这些门里其实并没有什么骇人的东西。没有怪物,没有世界末日,只是平凡而寻常的世界而已——

可是它太平凡而寻常,也太真实了。

每一个人们都那么鲜活生动,和祁颂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她的经纪人、她的助理、她的大学同学........还有郁落。

......

进第一扇门的刹那,祁颂便忘记自己来自忘我之境。

她从床上醒来,看见郁落正站在窗边看雪,回头朝她笑:“今天是初雪。”

祁颂怔愣了一会儿,也跟着笑起来。

她莫名觉得很想很想郁落,可分明天天都和郁落在一起。她掀开被子下床,几步走到郁落身边,和她一起看雪。

手下意识地要黏人地揽上郁落的腰间,却见郁落侧身躲了一下。

“干嘛?”郁落嗔道,“别对姐姐动手动脚,你姐夫又该吃醋了。”

祁颂的心里皱了一下。

“......姐夫?”

......

祁颂坐在沙发上,放在腿上的手紧揪布料,用力得颤唞。

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郁落竟然是她的亲姐姐,并且已经结婚了。她只是来B市找工作,暂时在姐姐新婚的房子借宿,住在客房里。

不对,她为什么觉得「竟然」?分明本来就是如此的......

祁颂哆嗦了一下,有些坐立不安。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先出门了。”

她今天还有两个面试要去。

“好。”郁落朝她笑了笑,走过来温柔地将她衬衣领口拉好,就像妻子一般。

可是她是别人的妻子。

祁颂感觉心里酸涩起来,搅弄作痛。

姐姐竟然不是她的。她好像在肖想亲姐姐。

有脚步声传来,祁颂循声望去,便见一个男人穿着居家服朝客厅走来。

见两人举止亲昵,男人皱了皱眉:“都这么大了,衣领还要你姐姐帮忙整理。”

郁落回头看向男人:“这是我亲妹妹。”

“但你妹妹是同性恋!”男人声音大了些。

祁颂霎时蹙起眉。

她将郁落拉到自己身后,冷冷看着男人:“你平时就是这样吼我姐姐的?”

男人微顿,继而冷哼一声:“我们夫妻的事,少来插手。你再怎么肖想你姐姐,她也已经结婚了,这辈子更是和你无缘。”

祁颂垂在身侧的手颤唞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重复:“你平时就是这样吼我姐姐的?”

男人皱眉,高高在上的模样:“怎么样?我就算是打她——”

祁颂几步冲上去,照着男人的脸就一拳揍过去,将男人打得鼻血顿涌,懵了好几秒。

“你算什么东西。”

泪水从祁颂脸颊滑下,她一边毫不留情地踢开那个男人,一边哽咽道:“你们算什么东西!”

“郁落是我的妻子,你们竟然敢改写这一点,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蓦地,眼前一片白光。

祁颂被弹出,坠落在第一扇门前。

莹白的光里流转出淡金色,那是她成功识破这道幻象的标记。

之后她进入第二扇门......

她和「郁落」是新婚妻妻。婚礼当晚,「郁落」被她捉奸在隔壁房。祁颂看着那个虚假的、因被捉奸而心虚的「郁落」,痛苦得喘熄深重——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在幻象里贬低她,这是侮辱!”

她哽咽的指控还没说完,就被弹出了幻象,摔倒在门前。

这些幻象破绽百出,像正菜前的开胃小菜,恶趣味地逗弄祁颂。

然而随着进过的门数增多,幻象越来越真实,越来越让人容易迷失,内容也越来越残酷。

一切的一切,都勾着她深陷在幻象的沼泽中,难以从中挣脱。

——郁落和她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是一辈子不曾相遇的过客......

——郁落和她有了两个孩子,孩子们却接连离去......

——郁落出了车祸,医生说她这辈子都将昏迷不醒......

祁颂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那些门里挣脱出来的。

只记得每次躺在门前,剧烈地喘熄着,休息半晌才能勉强拾起一点心力和勇气继续走进下一个门。

她在那些幻象的摧折中,逐渐变得敏[gǎn]、变得冷漠、变得多疑。因为但凡她缺少这些特质,就可能无法挣脱幻象。

她担心自己一个不慎就在某个幻象里永远沉溺下去,又担心自己以为是幻象的地方藏着真正的郁落,而她们就如此擦肩而过。

“如果有天遇见真正的你,我却怀疑你、漠视你、误解你,那该怎么办?”

祁颂躺在虚空,目光望着周身一望无际的幽黑,忽然恐慌起来。

“千万不要因此讨厌我......”她擡手捂住眼睛,低低哽咽着,“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心已经被磋磨得百孔千疮,被迫竖起坚硬的垒墙。

祁颂感觉自己存活的28年里,前27年都在缓慢生长,而郁落离世后的这一年来,她在迅速衰老。

现在她正躺在第七扇门口,一动不想动弹,枯寂的眼里却流转着淡淡的光芒,就像破土而出的脆嫩生机。※

方才第七扇门里经历的,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幻象。

因为幻象开头,她做了个梦中梦——梦见自己突然回到了郁落的身边。

那是医院病床上,她好像刚分化成Alpha。她浑不在意地拔掉手上的针,挣脱束缚,从病房里闯出来。

有医生和护士苦苦拦住她,而她红着眼睛挣开,四处寻找郁落。

......找到了。

女人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正闭目小憩。

祁颂直直地看着郁落,心里没有如往常那般竖起坚硬防线,却还是免不了警惕和犹疑。

她不自觉地就往郁落那边走去。

郁落醒了过来。

郁落柔声劝她回病房,被她拒绝。

郁落揉了她的发顶,命令她回去,这次她乖乖听话了。

她被郁落牵着回到病房,心里有些想哭。

这个好像真的是姐姐。

还是说,只是逼真的「姐姐」?

她彷徨无措,掩面哭得失声,有如泣血。

而郁落抚着她的发顶,说:“我不知道你在经历什么,又为什么纠结真假。但如果你不确定真假,可以不用那么苛责自己。”

“哪怕这是假的.....你看起来心里实在太累了。就算在假的我怀里休息一下,也没关系的。”

这是真的。祁颂确定了。

她抱紧了郁落,和郁落缠绵地接了吻,细细地抚摸和感受对方......

而后,这场梦中梦醒了。

她从床上起来,感觉枯败已久的心灵被浸润滋养得活过来。

虚假的「郁落」在门外敲门,祁颂起身打开门,便见「郁落」说:“你该去餐厅洗盘子了。”

“什么洗盘子。”

祁颂慢慢地眨眼,轻笑起来:“我刚刚和郁落接吻了。”

下一秒,她被弹出了第七扇门。

祁颂躺在门前赖着不动,反复回味第七扇门的梦中梦。

莫名地,她很确定、万分确定。

那不是纯粹的梦中梦。

否则怎会直到出了幻象都还在感到幸福。

她可能真的是短暂回到了郁落身边,与郁落亲昵了一会儿。

否则被前六道幻象折损得愈发干枯萎靡的心,现在怎会清泉泠泠,岸边钻出嫩绿的新芽来。

她闭着眼,微微勾起唇笑,眼尾流淌的泪水,久违地是因为愉悦。

她有了进第八扇门的勇气。

要快一些、更快一些,回到姐姐身边。

她最最喜欢姐姐了。

-

“小颂,你回来看我们了?”

年迈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脸上露出温厚的笑。

“嗯。”祁颂走到老人身后,推着她的轮椅,在孤儿院里散步。

“我们小颂有出息。”老人很自豪,“已经是国际明星了呢。”

祁颂谦逊地笑起来,“多亏院长小时候把我捡

回院里,悉心照顾。”

“以后还是要常回家看看。”老人说。

祁颂应下,唇角的笑有些淡。

不知为何,她从不觉得这个孤儿院是家。甚至整个世界,也没有让她觉得是家的地方。

她从小就在街头流浪,和路边的流浪狗没什么区别。

就像是被哪个主人抛弃了。

哪怕后来进了孤儿院,一步一步成长为如今爆红娱乐圈的视后,她也总觉得有种流浪的孤独。

吃饭孤独,睡觉孤独,连呼吸都是孤独的。

因为演戏需要,寻找教练教她冲浪时,格外孤独。

那天去北欧出差,无意撞见神秘浪漫的极光时,更是忽然孤独得想要死去。

作为娱乐圈耀眼的明珠,人们阿谀奉承,或真心夸赞和追随。

她其实只冷漠地觉得聒噪。

她自我诊断——她大抵的确是心里缺了一块。

至于那具体是什么,她不太清楚。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祁颂拿出来,看见当前影坛最负盛名的三金影后李之芸给她发来消息,问她是否有空吃晚饭。

李之芸在追她,但她讨厌李之芸。

这种讨厌毫无缘由,如果一定要细想,似乎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红心理——

站在影坛之巅的最耀眼的影后,为什么是你?凭什么是你?

可是,祁颂并不是希望自己取代李之芸。

那她在眼红什么?

祁颂想不明白。

总之,她蹙着眉拒绝了李之芸。从孤儿院回来,躺在家里。

她今年23岁,却心境平淡得好像随时能死去。

没什么期待,没什么方向,一切只是浑浑噩噩地向前流淌。

她随手拿起身旁的那本书——《挪威的森林》。

她其实不那么喜欢这本书,却仍是反复读着。就像她也不那么爱吃红烧鱼,却反复做给自己吃。

这是她第四次读这本书。

和以前每次阅读时一般,目光不自觉停顿在某一页某一行:

“......看向那浓郁落日。”

浓郁落日。

她会很喜欢这个词,却不知道这个词究竟哪里让她心痒。

反复在嘴里品读很多遍,最终删删减减,这个词只余下两个字——郁落。

祁颂倏地忍不住捂住心口。

那里刚刚好像骤痛了一下,随即传来更多又麻又痒的感觉。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是在哪里见过这两个字?

她打开笔记本,上网搜索,没有什么结果。根据人口普查统计,世界上甚至没有人叫这个名字。

祁颂木然地将笔记本丢在一边,重新躺回去。

方才翻涌的激情在这一瞬间散尽,只余下苦涩空洞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没有郁落,想到这里,她就感觉难以忍受。

这个世界没有郁落,于是如此令人生厌。

这个世界都没有郁落,让人忍不住觉得可悲,觉得虚假,觉得只想挣脱和逃离......

......

祁颂从第八扇门中弹出来。

她闭上眼,精疲力竭,脑海一时凌乱不堪。

她在第八扇门的幻境中待了太久太久,久得一时分不清真实的到底是门内还是门外。

郁......郁落。

这个名字就像她的安全词,她的定心针。想到这个词,一切朦胧晦涩都会倏地破开,指引她去往最真实之处。

祁颂缓缓睁开眼来。

她觉得心里很累,想要稍作休息再去第九扇门。却又觉得这份疲累不算什么,她想要快点奔向郁落,不让郁落久等......

祁颂半撑着身体,从地上坐起。

她注视着那第九扇门,深重地呼吸。

这应是最险阻、最难分虚实的一场幻象。

可是,只要前方是郁落,再难她也会到达。

祁颂的眸光坚定起来,心力和勇气再度聚足,正要站起来——

余光里忽有光芒大盛,将她晃得忍不住眯眼,缓了几秒才重新睁大。

只见她已经去过的那八扇门在虚空中整齐排列,淡金色流光璀璨,有如极光般炫目地流淌。

它们在那其中交织、融合,最终化作钥匙的虚影,流入第九扇门里。

而第九扇门紧接着在她面前大敞开,露出里面的景色——

暮色四溢,粉色霞光烂漫缠绕在天际,璀璨无边。

粉光映照下,幽蓝海面熠熠生辉,在晚风中悠然地荡漾。

而郁落身着一身如彼岸花般瑰丽浓烈的长裙,静静站在那片灿烂之前,海风将她的长卷发尾吹得微微摇曳。

祁颂的心脏骤缩,重重撞着胸口,撞得湿润而燥热。

她立即撑着站起来,往郁落的方向跑去,越跑越快、越跑越重。赤足踩在白沙之上,感受到那种阳光下真实的温热和细软。

她的眼睛瞬间盈满泪光,两个字从喉间挤出时,已经哽咽得变了形:

“姐姐——”

郁落回过头来。

她清绝的面容上蕴了温柔的笑,以及恍若隔世的叹息。有滚滚热泪在那笑意和叹息中流淌。

她伸出双手,接住了朝她热烈奔来的祁颂。

身体相撞,有着真实的痛与痒。

在紧密的拥抱中,郁落闭上眼,垂首埋在祁颂的颈窝。

“我很想你。”她轻轻地说。

一如她们之间曾经无数个笃定的瞬间。

作者有话说:

小狗找到姐姐啦!感觉很适合在这里标正文完结()

本章第七扇门的梦中梦就是第88章后半段和89章的内容。

担心追更的大家难过太久,这几天我真的彻底抛下学业,从早到晚所有时间全部用来码字,得以把伤心的这段一口气全部写完发出,现在终于放松。仔细瞧瞧,这章可是一万多字!前两章也都是九千字!难道不体贴咩(叉腰)

接下来只剩甜蜜幸福的内容了。我也不知道还有几章,感觉随时都能完结。大家可以在评论区说说想看的番外,我有灵感就会写。

另外,下本书《影后前女友今天又在书里钓我》会大量存稿再发(以免像这本一样无法日更)。所以漫长的存稿期间可能会在《小姑子又在挖墙脚》这本书里随缘发一些百合短篇,大家可以关注一下。《小姑子又在挖墙脚》不打算入v,主打一个欢乐甜蜜背德,什么嫂子和小姑子,老师学生,各种乱七八糟的xp杂糅(不变的是年下攻虐炮灰男hhh),本人直接放飞自我,适合当生活的轻松调剂品(期待搓手手)

谢谢大家一路陪伴啦,鞠躬-

感谢在2023-11-1001:41:37-2023-11-1120:2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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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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