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玙看着李焕腿边的长剑眉头微蹙,天星坠落那日皇城门上发生的一切又涌入了他的脑海,他移开目光,看向坐在地上的人,“这天命你受得起吗。”
“这不是天命。”他微微低头,嘴边的笑容逐渐收敛,只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弧度,“是赎罪。”
铁链发出碰撞的响声,坐在地上的人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平视着夏侯玙,脸上是与方才不同的淡漠,“命道已被改写,从今往后这世间名为太爻的罪恶将由我一个人来承担,也只能由我一人承担。只要太爻还存在于世,我便会活着,直到它彻底消失。”
赤瞳闪烁了一瞬,这个平视着他的人表面上冷漠散漫,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可骨子里却执拗、疯癫,就像曾经所有的祁连一样,在绝望的边缘摇摇欲坠,等着什么人来拉他或者推他一把,而如今,把李焕拉上来的不是这份罪孽而是那把由心脏铸成的长剑。
这也许不是命道,而是命中之命,在生命中的无数个节点,新的命道在不断的形成,每个命道的结局不同,而烛龙便选择了其中最优的一个。
“你以为这样便可以抵你的罪吗,你即便是跪在太京城的百姓面前自刎上千次万次也无法平息悲痛。”他冷道,“你曾经的每一个选择,做的每一件事都罪无可赦。”
“我从没想过得到什么救赎与原谅。”李焕盯着他,口中是毋容置疑的语气,“夏侯玙,你只需要庇佑好这天下苍生。”
夏侯玙别开眼,背着手身体往烛火的方向侧去,烛火映照在他冷峻的脸上,他不屑于回答李焕的话,李焕也根本不在乎他的反应,他环起双臂,背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低头道:“接下来,我会去往苍州边境。”
夏侯玙转过身,“半月后的立春是我的登基大典。”他道,“而后虞钊和萧默的军队便会启程前往苍召边境,你以太京府官吏的身份加入萧默的军队,同他们一道前去。”
牢房里沉默了一瞬。
“在此之前。”
靠在墙上的人低着头,眼睛盯着潮湿的地面,眼瞳里闪动着摇曳的烛光。
“我想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