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伸进裤兜,背靠着墙说:
“大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确实都打过照面,但没聊过。”
“他是阿琛吗?”陈夕问。
“长得……确实有点像,”胡庇煌不愿隐瞒,也不想讲实话,只能含含糊糊地说:
“不过也只是像,仅此而已。”
“有多像?”陈夕紧紧盯着胡庇煌的眼睛。
胡庇煌顿了两秒:“四五分吧。”
陈夕翻身下床,踩着拖鞋从衣柜里翻出许久未穿的裙子,而后快步走向厕所。
五分钟后,陈夕着一袭白裙站在了胡庇煌面前。“
“好看嘛?”她双手提起裙边,转着圈圈问说:
“没了长头发,是不是没有以前好看了?”
“好看,”胡庇煌深吸一口气,快速擦去眼角的泪水,哽咽道:
“剪成短发有了成熟的韵味,美得更立体了。”
陈夕嘿嘿笑了起来:“那走吧,我想去酒店吃饭了!”
胡庇煌被拉着往前走了两步,他明白陈夕的意图,因而双脚慢慢变得沉重了起来。
“你不想去吗?”陈夕停了下来,转头好奇的问说。
胡庇煌看着陈夕,他沉默了。
面前这个可爱的女孩,她所剩的时日已然不多,无论她想要搞清楚什么,都让她去就好了。
受伤就受伤,反正都会比将她关在这间屋子里要强。
想到这,胡庇煌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指了指床头的梨:
“那东西得拿着在路上吃掉,否则等咱俩回来,就黑得不成样了。”
陈夕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手。
等胡庇煌再来到门口,除了嘴里咬着的梨,他还拿了一把太阳伞、一盒药、一袋冰贴。
“室外温度很高”胡庇煌拆开盒子,拿出一瓶药插上吸管后递到陈夕面前:
“你先把药喝掉吧,别中暑了。”
陈夕许久未曾出过门,而医院的每个角落又都是恒温的。
她确实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能将信将疑的乖乖把药喝掉。
走廊上碰见了几个去查房的护士,她们见陈夕这身打扮,都不免停下啧啧称赞。
“本来就热,你还穿得这样火辣,街上的人得遭老罪咯!”
“就一条普通的裙子,姐姐你少拿我说笑。”
“裙子是普通,可人太漂亮啦!”
陈夕红着脸傻笑,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几分钟后,两人走出医院大门,站在了天穹之下。
恰是正午时分,太阳最高,气温最烈。
即便头顶撑着伞,俩人还是犹如铁板上之物,被炙烤得汗流浃背。
路上甚至看不见什么行人。
“你还好吗,”胡庇煌领着陈夕往路对面的车位走去:
“要不背你吧?”
说着,胡庇煌高举太阳伞,人已经蹲了下去。
“赶紧走,”陈夕不停用手扇风,“我看见你的车了。”
胡庇煌已经蹲下了:“哎呀,你就上来吧。”
陈夕表现出嫌弃的模样:“你身上全是汗,黏死了,赶紧走!”
胡庇煌很识趣,听出陈夕语气里的不耐烦之后,他便没再执拗。
往酒店去的路上,陈夕用刘允莹放在车里的化妆品简单补了个妆。
胡庇煌看她如此认真,心里越发不安了起来。
他不想陈夕也经历从满心欢喜再到失望的心路历程。
这真的比本来没看见希望还要难过。
可该要如何劝导,胡庇煌心里又毫无头绪。
箭已经在弦上了,尤其是陈夕这根格外刚猛的箭,更是没有回头的余地。
也许只能等到撞在石墙上,才能停下。
如此沉默了一路,等来到酒店门口,陈夕正好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涂唇红。
“用你老婆的化妆品,”陈夕抿了抿嘴唇,透过镜子确认脸上无明显瑕疵后,这才看向胡庇煌:
“你不能心疼吧?”
胡庇煌嘁了一声,拔出车钥匙后猛地喝下半瓶水。
他抹了抹嘴:“你随便用,家里还有很多,想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拿。”
陈夕把唇膏盖上,笑道:
“你这样对我,你老婆真的不会多想?”
胡庇煌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别傻了,谁家嫂子会吃自己妹妹的醋。”
等陈夕缓过神来,胡庇煌已经撑着伞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并将手伸到了她面前。
陈夕拉着他的手从车里走了出来。
“中午好。”门口的服务员向两位点头哈腰。
胡庇煌把遮阳伞收起来,递交给服务员。
“今天食堂什么菜?”他问。
服务员将手机打开,参照着菜单念道:
冷菜有牛肉沙拉、土豆沙拉、各式寿司;汤是西兰花奶油汤;热菜有蒜蓉蒸扇贝、孜然羊肩、白灼青菜……
一直念到食堂门口,他突然拍拍脑门停了下来,红着脸解释说:
“刘小姐吩咐说,在她离开食堂之前,里面不允许再进客,所以……”
胡庇煌假装没听见,拉着陈夕执意要往里进。
原来是安邢年一行在吃饭。
“你先找个地方坐着,”胡庇煌低下身子,贴着陈夕的耳朵轻声说道:
“我去拿菜。”
陈夕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