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百城连忙把位置让给她,心虚的退到后面。
东田雅束不急不徐的环视着台下的人,并在跟上官易之的眼神交汇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方才用流利的新启话宣布着:“众所周知,琉国素来就与原天启、现在的新启比邻交好,而山海更是做为两国友谊的见证城市发展着。
所以,我选择山海来发布今天这个喜讯。各位记者朋友们,我们找到了前天启朝王族唯一仅存的血脉、天启梁王的独子,承箴!”
台下一片惊呼与哗然,这是不是天大的喜讯众人仍旧来不及分辨,可若说惊人那绝对当之无愧。
场面终于活了起来,记者们的目光被东田雅束的手指带向安稳坐在台前的承箴身上。
而他处之泰然、波澜不惊,正做着符合他尊贵身份的表情。
一个记者最先反应过来,大声问着:“东田小姐,梁王的独子的确在兵变的时候失踪了,但您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就是?”
“证据?”东田雅束微笑着回答:“我们东田家族当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关于这件事的背景资料早就调查的非常充份。并且……”
东田雅束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宣秋,“来自金京的宣秋女士就是证人,当然,梁王的独子能活下来也全仰赖她多年的苦心寻找及栽培。”
“宣秋女士?我们不认识,她又能做什么证明?”底下的记者纷纷喧哗起来。
“不信宣女士无妨,但如果连金京的上官先生都甘心臣服呢?”东田雅束一字一句的说着,这才是她的底牌。
的确,所谓证人、所谓证据,难道琉国真的需要吗?可笑之至,哪怕是路边的阿猫阿狗,只要被她东田雅束拣到了、只要她喜欢,就可以说那阿狗阿猫是天启皇族唯一仅存的血脉!
新启早已成了一盘散沙,而除了琉国的兵力之外,就连新启境内势力最大的上官易之都已经听她号令,那些可笑的记者还在问着可笑的问题,有用吗?
所有人注意的焦点瞬间转移到了上官易之身上,所有人都明白他才是今天的关键人物。若他认了,那台上就算是木偶,也可以尘埃落定。
上官易之自少年起开始随父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危难才得来了今天的地位,如果今天他要面对的是枪口,那他必然不怕。
可不是,他今天要面对的是比枪口可怕一百倍一千倍的东西,他所要背负的将会重的超出他历年来所营造的一切。
他看向台上坐着的宣秋,她正以恳切的目光注视着他,那目光是他从未见过的哀求。
上官易之在心里长叹一声,答应了东田吗?
反正她所要的不过承箴有个耀人的身份。上官易之不想去猜想东田家族下一步的动作会不会是得寸进尺,利用所谓的“复位”而满足他们在政治上更大的野心。
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说不定……说不定这只是东田雅束为了面子、为了让自己的男人有个足以匹配她的身份,对,一定是,一定只是这样。
就算今天认了承箴,应该……应该也不要紧吧,反正天启早已倾覆,区区一个前朝的遗子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答应吧,只要答应了,宣秋就可以平安。
上官易之握紧双拳,慢慢的站起身,他已经做了决定,即使这个决定仍旧是让他那样的犹豫不决。
场内的气氛凝固了,可就当所有的人屏住呼吸等待着上官易之开口的同时,会议大室最后的一排座位却传来鼓掌之声,并伴着一个男人清冽的声音说着:“好看,这场戏果然好看,上官先生,你早该通知我来。”
上官易之怔住,这声音是他再熟悉不过、多数时间也是再讨厌不过的。
可是现在声音的忽然出现,竟没来由的让上官易之心里油然而生欣喜,他立刻回过头去。
远处,那个正陪着一个年轻女人、一脸满不在乎神色走过来的,正是陆子漓。
“静……静水!”台上的承箴怔忡地站起来,不由自主地唤出这个他想了三年的名字。
的确,是静水。
三年了,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都变了,只有她的目光,一如即往如碧水清冷明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