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式的医院里,跟在贺泗身边的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大堆东西,尤其是看见大夫拿着针管抽血的时候,吓得魂飞魄散。
“你们知道这是谁吗?贝勒爷!”佣人撸起袖子,要打大夫,“要是早几年,你们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贺泗清冷的眼神看过去,对方顿时蔫了。
穿着西式大白褂的大夫拿着单子走了过来,推了推特厚的眼镜片,神色凝重。
“肺肿瘤,在国内是要命的大病,出国很容易根治。”
贺泗松了口气,他知道这位贝勒爷的结局,死于寒疾,原本是可以根治的,就是因为太守旧了,不肯出国。
他让大夫开了几包西药,坐着府中的洋车往家里走。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少学生举着抗议旗帜呼喊着口号,这几天闹得厉害,学校也都罢课了。
佣人在前面气的直跺脚,脑袋伸出车窗,一顿破口大骂。
贺泗的目光落在远处一个人影上,忽然坐直了腰身,目光中带着几分阴冷。
佣人正好转头看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笑道,“三少认识那个姓贺的?破落户一个,整天跟那些富贵少爷在一起厮混,人家都拿他当狗取乐。”
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钻进人群中不见了人影。
贺泗声音清寒,“不认识。”
好不容易那些学生都走了,车子在街上艰难的开着,比走路快不了多少,不一会的工夫又被前面的一群人给挡住了。
佣人对街坊上的事情门清,“这又是来新人了?也不知道哪个冤大头花钱喝茶。”
贺泗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隔着人群,只见余枝竟然站在中央,抱着茶壶,跟周围的人说着什么,周围人却拿着奇怪的目光看着她,不时的还伸手指指点点。
佣人正想倒车绕路走,一转头却见贺泗不见了人影。
余枝站在人群中,鼓足勇气,走向一个穿的锦缎长袍的人,对方还梳着大辫子,提溜着鸟笼,一看就是曾经的皇亲国戚。
“这位爷,您喝茶吗?三千个大洋。”她脸颊涨的青紫。
“多少?!”男人吃惊的叫出来,然后是嘲讽声传来,“你这小身板,一点滋味也没有,就算你亲手斟的茶,也不值这个价钱。”
“就是,就是!人家姑娘们第一次出来卖茶,都是花枝招展的,你这穿的跟土里刚挖出来的一样的,恶心谁呢!”
一个个口不择言的开始挖苦讥讽。
余枝茫然无措的站在门口,一擡头,正好看见霍屿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摇着手里的高脚杯,满脸玩味的看着。
周围全是讥讽的声音,忽然一个清冷的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先生,喝茶……”她擡起头来,在看见那位贝勒爷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贺泗是压根没想到她能做这种事,看了看他后面的牌匾,“这是你找的工作?群仙茶馆?!”
佣人已经追了过来,“什么茶馆,幌子而已,就是个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