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娘(2 / 2)

鸢娘听此一愣,伸手抚了抚他的脸。

这段似真似假的感情里,她看似伏低实则掌控着主动权,季清和看似主动实则被动。

一切都是假的,哪里能换来真的。

季清和又一次被利用,亲自把鸢娘送到了岳府之后才去做事。

尚书府的眼线立即回去禀报:“老爷,岳府的消息查出来了。”

“岳家确实有一个小姐,自小养在深闺,只有最近几个月外出较为频繁。”

“小的不负老爷所托,到岳大人故里打听到了,这对夫妻多年无所出,岳小姐是在路上被捡到的,并不是亲生。”

“鸢姑娘和岳小姐确有来往,方才少爷还亲自把她送到了岳府。我打听到,她是教授岳小姐女红和古琴的先生。”

季尚书最近睡觉都被吓醒,那天回去后加大了人手,让底下人分别盯着鸢娘和岳安乐,一连盯了多日,终于有结果了。

此时心里有了准确的判断之后,手指都是颤的,“老夫没看错,真的是她们……”

外八胡子的管家凑上前,极为小声地凑到季尚书耳边,“小的发现了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岳小姐好像与小王爷来往甚密!”

季尚书睁大眼睛,身子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岳府。葭葭学琴心不在焉,被鸢娘严厉纠正了好几次。

她急得脚在地上来回打节拍,不知道鸢娘怎么沉得住气的。

两方信息明显不对等,她迫切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鸢娘,可她是个不谙世事被瞒在鼓里的人设啊!连和鸢娘是亲姐妹都不记得了,要怎么跟她说?

“安乐,你是大家闺秀,要注意仪态。”

葭葭:“……”

要不干脆掉马算了,直接来个姐妹相认,之后她们就可以联手查案了!

葭葭刚下定决心,鸢娘突然撒开教她指法的手,“算了,你心不静,跟你说的你都没记住,还是改日再练吧。”

“姐姐有些事没处理,先回去了。”

葭葭想要挽留,系统及时给她泼凉水:【得了,女主可比你有办法,信息很快会同步过去的。】

鸢娘悄无声息离开了岳府,来到了望星楼,从隐蔽的后门走了进去。

老鸨见到她像是见到了衣食父母,“哎哟,你还舍得回来啊?话说那尚书府的公子居然要把赎金凑齐了,财力不容小觑啊。”

鸢娘一愣,当时赎她的时候只凑了三千两,和万两差别很大的,这才三个月不到,季清和怎么凑到的?

老鸨摇着扇子,欲擒故纵道:“唉,这些天我也想通了,尚书府有权有势,季公子对你又是真心实意,你要真有了好归宿,嬷嬷我也挺高兴。不过听说季夫人是个正经宗妇,极其挑剔,她对你肯定百般奚落吧?”

“你过门了顶多是个侍妾,老夫人以后还是要给季公子挑个家世清白,配得上他的妻子。鸢儿,人不能只看眼前,还要看长远,到时候季公子娶了妻,你年老色衰,谁给你撑腰哦。”

鸢娘面无表情,递给老鸨一张纸条,“帮我查一查这两个的经历,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老鸨还以为她是待不下去了才回来的,见她只是查消息,脸色一下子冷下去了,“你是花魁,是知道咱们这儿规矩的。你能全身而退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既已脱手,还想查什么消息?”

鸢娘淡淡微笑,“很快,我就会回来。”

老鸨反应了两秒,确定她说要回来以后又换上了笑脸,连忙从她手里接过纸条,“鸢儿你坐一会儿,我马上让人给你查!你真是的也不早说,我跟你说你要再不回来,你抱病不见客的理由就撑不下去了……”

鸢娘收起假笑,只觉得讽刺。

这虚情假意的世界,除了安乐……与季清和,没有人会真心待她,真的盼她好。

在尚书府的日子,她心里的重担还是无法卸下,只是在与季清和的相处中,她稍微触摸到了一点岁月静好。

可她不能贪恋哪怕一点点的温暖和欢喜,沉溺和放任会让人忘记仇恨。

只用了半天时间,鸢娘拿到了从望星楼打听出来的消息,把辛远贵和王勤勉的生平看了个彻底。

鸢娘结合两封信的内容,最后想起“背信弃义,负国负民”八个字,一瞬间心如擂鼓。

原本她以为江家当年是贪污的冤案,查来查去,竟然与同年靖宁王爷出征的战事相关。牵扯如此之大,她要怎么才能申冤?

鸢娘把相关信件放在了她在望星楼的房间暗格里才离开,她走在街上,看着前路一片迷茫。

很久之后,她才回过神,做出了下一步的决定。

这一次,她一定要从季尚书口中逼出事情的真相,没有第二条路了。

入门的日子到了。

鸢娘穿上了粉色的衣裙,任由丫鬟打扮成合乎规格不逾越的侍妾模样。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妩媚多姿,顾盼生辉。

纳一个侍妾,甚至不需要男方穿吉服,不需要他做什么,从始至终都是鸢娘的独角戏。

只到敬茶阶段,才需要季清和跟她一起给高堂上的二老行礼。

季夫人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季尚书神情却似恍恍惚惚,反应都慢了半拍。

敬茶的时候,鸢娘触碰到其中一个茶盏又快速缩回,用眼神跟季清和求助,后者连忙伸手端了起来,正寻思着也不烫啊,便看到鸢娘从善如流端了另外一杯。

季清和腼腆地笑了笑,满心皆是得偿所愿的欢喜。他看着佳人美丽的容颜,脑子晕乎乎的,就像是醉了。

两人背对着端茶,私下的小动作只被丫鬟看到了,纷纷姨母笑他们恩爱。

季尚书回过神,满脸复杂接过鸢娘呈上来的茶,突然看着儿子道:“这杯茶凉了,我喝你的。”

季清和一脸懵地奉茶,直觉有些不对劲,还没开口便见他爹接过他手里的茶抿了一口。

鸢娘见此似是有些手足无措,顿了顿才转而奉茶给季夫人。

敬茶之后,季府算是承认了鸢娘的身份,开了家宴吃喝一顿,仪式也就过了。

家宴时,季尚书感觉自己一如往常,夫人也无异常,才放下心来,对一直低调的鸢娘道:“听说你们望星楼的姑娘弹唱跳舞无所不能,不知你会哪一种?”

季清和心里莫名不安,听此下意识按住鸢娘的手,“爹,你是不是喝醉了?鸢儿已经不在望星楼,何必说这些让人扫兴的话?”

季尚书直接无视儿子的不满,“家宴没有兴致,老夫才会问她。”

鸢娘擡头,直视对方的眼睛:“不知老爷想要鸢儿如何助兴?”

季尚书想了想,“抚一曲吧。”

他想起鸢娘不是岳府小姐的教习先生吗?应是技艺高超。

鸢娘躬身应是,很快丫鬟便把古琴拿出来了,她便坐下去缓缓弹奏。

两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独留季清和与季夫人面面相觑。

季清和心里不舒服,鸢娘已是他房中的人,不再是青楼里的卖唱女,父亲却如此随意驱使她当众演奏,简直是不尊重鸢娘,也是在打他的脸。

强忍着听完一曲,季清和起身要带鸢娘离开,突然听父亲在主位上用怀念的语气道:“此曲似曾相识,犹记当年,你娘最喜欢弹奏。我偶尔去江府找你爹议事时,能顺道听上一听。”

琴声戛然而止。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鸢娘缓缓起身,“难得,季伯伯竟认出了我。”

季尚书捂住剧痛的胸口,急促地呼吸,“报应还是来了!”

剩下的人完全凌乱了,季夫人努力看了看烛光下的鸢娘,突然受惊滑到了地上,“是你!”

鸢娘面色没有半点波动,“让他们都退下。”

季夫人神情像是见了鬼,被丫鬟搀扶着跑了,剩下的丫鬟小厮,也被尚书挥手退下,并强调自己是突发心悸,让他们去找大夫,不许别人乱嚼舌根。

“都这个时候了,尚书大人还能把下人安排妥帖,真让小女子敬佩不已。”

全场只剩下季尚书,鸢娘,和至今一无所知的季清和。

看到亲爹痛得呼吸不过来的模样,季清和几步上前扶住了季尚书,给他喝了水,看向鸢娘的眼里还是很迷惑不解,“鸢儿,到底怎么回事?”

鸢娘不看他的眼睛,亦无视了他的话,继续对着季尚书,“若你不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两个时辰之内,定会心脉绞痛而死。”

季清和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了,“你给我爹下毒?你究竟是谁?”

鸢娘终于舍得看他一眼,歪歪头一脸讽笑,“我是谁……我不是从第一面就告诉你了吗?我是鸢娘。”

“不过,是你会错了意。我的鸢不是纸鸢的鸢,是怨恨,是冤屈的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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