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验身
崔氏侧头看了眼崔涟漪,眼底闪过不赞同。
这些东西名贵,寻常人也拿不出来,若是叶南栖攀扯上了萧衍,这是她不愿看见的。
“好了”崔氏将手中茶盏重重搁在绣榻上摆的矮几上,瓷盏与桌面清脆的碰撞声惊的众人颤了下身子。
“你院中丫鬟亲眼所见你与人私下幽会,又在你院中搜出这些金银财帛,可见是那外男赠你的。你还有何话要说。”崔氏只字不提府上人,将一切推到外男身上。
可惜了,崔涟漪想到叶湘怡与她说的那刘左副都御使,前些日子已经倒台了,不然此刻稍加运作,那外男就是刘老爷了。
听得这话南栖只觉可笑,大夫人这是怕她将事情抖落出来。
虽被两个仆妇摁着跪在地下,她穿着一袭织锦羽缎斗篷,微微上翘的唇瓣抹了口脂,呈樱粉色。形容狼狈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她纤长卷翘的眉睫颤了颤,垂眸而后又擡起看向绣榻上坐着的姑侄二人道:“大夫人这是冤枉南栖了。这些珠宝玉石包括那东珠皆是府上二公子所赠,他说心悦南栖,非南栖不娶呢。”
她看着崔氏的眼底渐渐有慌乱一闪而过,不躲不避继续说着那话:“不然以兰陵公府护卫的本事,外男也进不来。”
“叶姐姐你在说些什么胡话啊,萧二哥何许人也,五姓之首的萧氏所出怎么可能娶你呢。不会是你晚边吃多了酒认错人了吧。”崔涟漪以帕掩住惊呼,仿若听见了世上最好的笑话,插嘴说道。
“而且你许是还不知,我爹爹已经与姑母和姑祖母谈妥了,待衍哥哥回了就娶我进门。”崔涟漪拉着崔氏的胳膊,半是宣誓主权半是撒娇着说道。
意指南栖痴心妄想,做梦都想勾搭她的未婚夫。结果晚边天色暗,灯火也暗,她吃多了酒糊里糊涂将旁人认做了萧衍。
虽说事情还没谈妥,但已去信给萧太爷,想来那边是不会不同意的。崔氏便也应下,表明此事属实。
她看向南栖,面上再和善不过,说出的话却是不容置疑:“你还是莫要胡乱攀扯了,既然你院上的丫鬟告发你,你否认与人行过茍且之事却又拿不出证据,那便让嬷嬷验身吧。”
崔氏一擡头眼神示意,摁着南栖双肩的那仆妇就要将抓起她两只胳膊将人拖拽到里屋去。
正是紧要关头,外头吵吵嚷嚷的,柳氏梳着高高的发髻,上扬的眉目拧起,来者不善。
“二夫人,二夫人您不能进来,奴婢还未去通传。”门边负责通传的三等丫鬟想拦住柳氏,却被一侧的王嬷嬷所扰。
终究是没有拦住,拉拉扯扯进了厢房里头。
一见南栖被那粗使婆子摁在地下跪着,柳氏上前去便扇了那婆子一耳刮子,留的长长的指甲修剪得宜,上了精致的蔻丹。
直打的那婆子哎呦叫唤,松开了压着南栖的手,两个粗喇的手掌捂着脸。须臾之间,那老脸便隆起来一块,隐约还可见一道血痕。
“柳茹燕你放肆。”见自己的人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崔氏觉得掌家夫人的权威和脸面被挑衅。
趁这个关头,柳氏身旁的巧儿连忙上前去将南栖扶了起来。语气关切轻声问道:“二姑娘你没事吧。”
只是刚刚被踢到的膝窝处有些发疼,南栖摇了摇头冲她笑道:“谢巧儿姐姐关心,南栖无事的。”
她在柳氏身旁站定,便见柳氏捏起帕子嗤笑了声:“大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风,也不知是听哪个贱蹄子说了什么风言风语,就欺负到我外甥女头上了。”
像是嫌话说的还不够直白明了,柳氏上扬的狐貍眸瞥了眼崔氏身旁做的崔涟漪意味深长道:“怎么,你崔元含的侄女是宝贝金疙瘩,我柳茹燕的外甥女便是你想打便打,想骂便骂的了。”
头一回被人这般指桑骂槐的说是贱蹄子,崔涟漪锦绣衣襟旁的小脸有些发白。
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柳姑母这话说得不对,是叶姐姐院内的丫鬟告发她与人有茍且。姑母只是在肃清内宅而已。”
“崔小姐真是好大的脸皮,我在同你姑母说话呢,你一个小辈插什么嘴,我看大嫂还是先管好身旁人吧,省的堕了博陵崔氏的美名。”
柳燕茹就是块滚刀肉,一上来便将崔氏气的胸口顺不上气,衣袖下的手指直直攥着那绣帕。崔嬷嬷见了连忙上前来替崔氏顺背,再递上一盏茶水,才好了些。
“二夫人,夫人素来有心悸的毛病,您就少说两句吧。”崔嬷嬷看不过眼,劝道。
柳氏哼了声,转身去瞧南栖,将她的双手拉起来,从头到脚瞧了一遍,连头发丝儿也不放过。
口中哭天抢地般哭道:“我可怜的南栖啊,姨母不在身边叫人欺负了你去。连这小脸都白了,是不是她们打你了,可疼,你与姨母说说。”
这话听得人嘴角抽搐,再是没品也不会去打一个姑娘家家。
崔嬷嬷见了这一幕,眼神瞥了眼立于一旁的常荷,后者会意不着痕迹地悄悄退了出去。巧儿瞧见了却是半点不慌,只是劝着柳氏道:“夫人,这般僵着也不是事,还是快些将事情理清比较好。”
话说到了正处,柳氏连问是怎么回事。
南栖只是摇着头道:“不知,今日在院中大夫人院内的丫鬟就来将南栖叫走了。一入院中就要治南栖的罪。”
“叶姐姐,是与不是,让柳姑母听一听你院中那丫鬟如何说的就知道了。”龟缩在一旁的连翘听了崔涟漪这话心头颤颤,有些害怕地瞧了二夫人一眼,低垂下头往大夫人那侧靠了靠将之前那套说辞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话说的在理,只要去栖迟院内一问便知。且那些奇珍异宝是骗不了人的。
“就凭这小丫鬟的话就能定罪了?若她是被收买的呢,不若大夫人再去这丫鬟房内搜一搜有无脏物。”柳氏并不接话让南栖自证,反将问题抛出去。
崔氏吃了盏茶缓过劲来,看着柳氏站于下头,笑了笑道:“柳燕茹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与从前一样是半分亏都不肯吃。”
“不是我为难叶小姐,你也知道,若放在平头百姓那,未婚女子与人私下茍合是要浸猪笼的;放在高门大户内,这种肮脏事要么一条白绫吊死亦或是出家落发为尼。如今我关起门来审这件事,已是给足了你脸面。”
“既然有下人来告发且证据确凿,我岂能不查个明明白白的。若是没有这桩事,也能还叶小姐清白。”崔氏三言两语解释了一切,说得她所为再是合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