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逼问
罗裙碧绿,一根水红缎带细细掐腰,盈盈一握往上鼓是鼓,婀娜多姿。
往常多半垂在身后柔软的青丝梳成发髻,斜簪一根金钗,少了几分柔弱乖顺,多了几分藏匿着的妩媚勾人。
萧衍漆眸沉沉,风将白玉冠束起的青丝吹的飘扬。
听闻面前小女子俏生生唤了他一声二表哥,与在静音堂内急于撇清二人关系时的模样不同。
一切仿若还未发生。
唇齿互触间,郎君唇边微扬,勾起抹戏谑的笑。
如芳园内芬芳无限好,只闻郎君喉间溢出抹呵笑,清冽如松芝落雪。
暖阳落于发丝,就连裙裳底下的绣履亦暖意融融,饶是如此单薄纤细的脊背却逃不过瑟瑟凛冽寒意。
她只觉她貌似无意间惹恼了郎君。
悄悄擡眸看了他一眼,如芝如兰君子模样,朗月清风之颜叫一袭白衣衬的更加出尘,容颜如玉叫人瞧不透情绪,只那一双漆眸若一汪幽深寒潭,沉沉不见底。
皂靴踏在光滑的青石板上,南栖因低着头,看见一朵凋谢蔫了的花儿落在上头,叫他无情碾去。
他向前走来,正巧就停在她身前。
挺翘的琼鼻只需擡起眼来就能触上那月牙白前襟。
鼻尖萦绕着那熟悉又清冽的冷梅香,南栖怔愣在原处,仍作欠身行礼状。
柳腰轻压,水红缎带下一抹圆润岌岌可危挤在二人之间。
愣神之际,大掌已搭上她的纤腰,一触即离,将她扶了起来。
再擡眸入目是郎君清冷的面庞,微哑的声音酥麻人耳:“身子还未好全,礼数无须这般周全。”
被触过的腰肢微痒,南栖不适地往后退了半步。
落入萧衍眸中却是抗拒,漆眸微凛,一错不落瞧着她后又看向一身红衣骚包的萧衡。
莫名觉得这个弟弟着实碍眼的很。
如玉面庞上薄唇抿成一道平线,看向萧衡面不改色道:“今早遇见王三公子,托某告诉你,申时末花想楼一叙。”
花想楼,听着便不像什么正经地方,南栖垂着脑袋当做什么也没听见,眸光却悄悄瞥了眼三表哥投落在地上的影子。
怎么看萧衍都不像会在这等事上扯谎的人,那便是王三手头又紧又想绿俏姑娘了。他看了眼离得极近的二人,长腿一迈就要外头走去。
忽的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道:“南栖,表哥晚边回来给你带御尚坊的糕点,送到院门边记得让下人来拿。”
一副好哥哥的模样,若非知道他二人并无血缘关系,萧衍也不至于如此猜想。
园内渐渐静了下来,只闻外头小厮扫洒的刷刷声。
隔得远了,又渐渐没了下去。
站久了两腿酸麻,南栖是不愿再站着了,擡眸看向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的郎君,问道:“表哥,你不是说要挑花吗?”
言外之意便是赶他走,莫名萧衍从她眸中读懂这意思。
白如玉的指节挑起那精致小巧的下巴,逼迫她瞧着自己,往常素净的手上,在大拇指处套了个玉扳指。
瞧着是要回院子去换衣裳出门骑射。
南栖潋滟的眸子眼波流转,知晓了他心中意,挑花是假,见不得她与三表哥说话才是真。
她向来乖觉,见好就收。
不过如今嘛,他今早才晾着她,阻了她投怀送抱;现在若是她再主动送着上去未免太显得过于轻易就能得到。
也合该叫他猜一猜女儿家的心思。
纤长卷翘的眉睫轻颤,在那张小小的面上投落下一道阴影,南栖面上布着不解,擡眸看向他。贝齿轻轻咬了下唇瓣,唤了声表哥。
眸内天真无辜,懵懂如幼鹿。
若非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任人欺凌的性子,这会儿萧衍也会再次被眼前这纯净无辜的眸子所骗。
大掌松开了她的下巴,从娇靥一侧往上,蒙住了那双无数次能骗到他的眼。
巴掌大的面上眸光所见是微微上翘的丰润唇瓣,小巧精致的下巴染着抹红痕,是他刚才触过留下的。
雪肌柔肤在日光下照耀下可见浅浅绒毛,她只消动动唇瓣,一举一动无不勾人。
眼前骤然一黑,南栖略微不安地眨了眨眼,细密的睫羽刷刷如扇子扫过掌心,无声惑人。
她正想开口问怎么了,身前绵软处却霍然叫人一把掐去。
如面团被扔在砧板上,任人搓扁了捏圆了,动作毫不停歇密不透风,不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南栖才刚要问唇瓣中却溢出一抹惊呼,浑身发软,唯有两手抵在他臂膀前才不至于跌倒。
不知发生了何事,双手慌乱地推搡起来却如触在一堵墙上,使劲推搡也是作无用功。到底是受不住,美人低低啜泣,像小兽般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她向来不是老实的,就是那细碎压抑着的嘤咛低泣也令他心中燃起一团火,漆眸内情/迷意乱。
低沉带着哑意的声音在南栖耳畔响起,似逼迫,似威胁:“叶南栖,你再说一次心悦某。”
落入人耳却又无端带着缱绻的味道,似从万丈深渊下头伸出一双手,抓着人不放,要坠入深渊一起沉沦。
遮住眸子的那手掌移开了,倏然重见天日,南栖被日光刺的流下泪珠。
眨了眨眼,过了好一瞬才看清面前人。
丰神俊朗的面庞就在面前,神色却不再如谪仙般清冷无双,仿若之前的郎君一直是她瞧错了。见她不答,空下来的那指节又捏住她的下巴。
逼迫着擡起头,望进那深邃漆眸。
绵车欠不可明说之处叫他握着,南栖双手抵在他肩臂下,一绺鬓发垂落,美人香汗淋漓。桃花眸中盈着才哭过的水光。
似是怕了,南栖瘪了瘪唇瓣压抑住到了唇边的哭声,眸边挂着碎泪。
断断续续道:“南栖心悦表哥。”
面前人却仍旧不满,只是将手中攥的更紧了些,南栖只得看着他肆无忌惮的把玩,却推搡无果挣脱不得。
面颊上要滴血般泛着红。
粗粝的指腹抹掉了她眼边泪,郎君垂首引/诱着道:“南栖唤某什么?”
“二表哥”
白如玉修长有力的指节不知分寸,直将车欠肉捏的从指缝中渗出。南栖就连推搡的指尖亦是无力的,从耳畔起浑身酥麻。
郎君却仍旧不满足,意味不明道:“南栖再好好想想。”
她两手紧紧抓着他的臂膀,再唤了声表哥,二表哥。
脑中迷糊不清,暖阳落在面颊上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呜呜咽咽哭着,唇瓣却被吻住,路过如芳园只闻里头细细碎碎的断音,又像是风拂过,带起的叶子簌簌声。
扑簌簌的纤长睫羽挂着泪花,随着娇躯颤抖一点一滴落了下来,也仿若落在他的心头。
二人初见不是南栖以为的湖边相拥,而是观月楼上惊鸿一瞥,她才被姐姐欺负,那泪珠亦如此时般挂在睫羽上头将落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