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在场气氛瞬间凝固,沈梨初擡眼望去,对上纪云锦漠然的眸子,心中难免有些少见的感慨。
上一世他和纪云锦一块杀人放火,把酒言欢,虽然觉得他烦,但沈梨初打心底里拿他当兄弟。
真真物是人非。
任何牵扯到苏鹤师兄的事沈梨初无论如何也不会退后一步,即便是纪云锦也不行。
“可笑。阿舒除了姓纪之外哪里像纪家人?我与阿舒的事任何人都管不着,不信的话你大可一试。”沈梨初语气咄咄逼人。
纪云锦应声向前一步,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在场所有吃瓜群众都傻了眼。
站在场中的絮棠双手被妖力凝结而成的流光手铐束缚,她略显无聊地伸手摆弄着自己的发丝,众目睽睽中开了口:“可是梨初哥哥喜欢的人不是苏鹤哥哥吗?”
提起苏鹤的名字,周遭又是一片哗然,这些人中不乏五年前青山派灭门的见证者。
对于沈梨初和苏鹤这对苦命妖仙的爱情故事甚至都有话本售卖,大家自然知晓她的意思。
当年苏鹤为了保护沈梨初免受仙族侵扰甚至付出了生命,这段伟大的爱情在众人眼里可歌可泣,亦有些唏嘘。
沈梨初为苏鹤守尸五年,如今突然要娶另一个人……
场中吃瓜群众神色各异,有人觉得沈梨初此举彻底葬送了二人的情意,实在不妥,也有人觉得沈梨初已经守了五年足够仁至义尽。
小声议论逐渐嘈杂起来,苏鹤擡脚将身侧的矮凳踢翻,发出的声响断了所有声音。
“别瞎操心了,这又关你们什么事儿?婚宴就在妖神殿,爱来不来,别拿我跟一个死人比,我嫌膈应。”
见过纪云舒的人很少,大多数人只知道他是被纪家捡来的妖族遗孤,身手不凡杀人如麻,可他们不知他性格如此恶劣。
苏鹤像是没爽够,他盯着絮棠道:“感情这种事无非你情我愿,何必强求?得到了就好好珍惜,直到失去才后悔,岂不是愚蠢至极?”
絮棠忽的一愣,面上隐隐有些发白,似是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苏鹤直到最后才舍得分给纪云锦一个眼神,在后者希冀的目光中啧了一声:“看见你就烦,赶紧滚吧。”
无视纪云锦越来越黑的脸,苏鹤发完疯只觉神清气爽,他扯了扯沈梨初的袖子:“回去了。”
沈梨初乖顺地点头,两人擡脚欲走,萧赭又忽然开口:“稍等一下,我这里还有些话想说。”
苏鹤没兴趣听他们讲话,留下沈梨初后他独自一人出了船舫,寒冬腊月,天气越来越冷,街上行人稀少。
呼出一口白气,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他顺着湖边红桥溜达,再次闻到香甜的红薯气息,但却没什么胃口。
尚未来得及融化的冰雪被踩的结实又光滑,路过顽童稍一不留神就仰面摔去,苏鹤下意识伸手。
有人比他还快地接住了男孩儿,一旁妇人发出一小声惊叫连忙道谢,很快就牵着男孩儿走远。
苏鹤见他直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看,消瘦了不少的侧脸线条流畅又锋利,薄唇抿地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