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这是在做什么?”
“既然安总不想帮我传话,那我只好自己来找我的小狐貍。”傅琢祈看着他,笑问,“安总总不能拦着我来我见我夫人吧?”
花重锦:……
远处有人说话声传来,似乎是其他开完会要回房间的人。
傅琢祈看着他,继续说:“或者,安总答应替我转达那句话了?”
“哎,这不是傅总跟安总吗?”已经有人走了过来,看到两人,好奇地问,“这是准备讨论会议的心得吗?”
“不是,说点私事。”傅琢祈抢先开口,“安总,我们进去谈吧。”
花重锦不想单独跟傅琢祈相处,但他更不想被其他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在一众好奇的目光下,只能放傅琢祈进门。
一进门,傅琢祈就把人压在了门上。
“傅……唔!”
花重锦本来没觉得他们这几天没见有多久,可当那股清淡的草木香涌入自己所有感觉器官时,他便不想推开。
汲取够了小狐貍的气息,傅琢祈才松开他,有些恶劣地开口。
“这里房门隔音效果可不好,若是太大声,外面的人可就都听到了。”
“你!”花重锦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傅琢祈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搭,在他耳边轻声说:“阿锦,我想你了。”
花重锦想要推人的手顿住:“你……不问我?”
“问什么?”
“安辞……的事。”花重锦的手,最后还是轻飘飘地落在了傅琢祈后背。
看起来就好像拥抱住他一样。
“你想说吗?”察觉他的小动作,傅琢祈嘴角高高扬起,伸过手去环住他的腰。
好像瘦了些。傅琢祈想着,又用手丈量了下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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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今天在会议室看到人的时候,傅琢祈就像这么做了。
黑色西装把人衬得成熟了不少,而外套收腰的版型把他的腰衬得格外纤细。但傅琢祈知道,这看似纤细的腰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不想说就算了。”傅琢祈起身,把人朝屋里拉去,“提前过来这两天,住在哪儿了?有没有好好吃饭。”
“傅琢祈……”花重锦内心五味杂陈地看着他,喊了他的名字,却又不说话。
傅琢祈闻声回头看他:“怎么了?”
下一秒,却被人直接推着坐在了床上。
“来做吧。”花重锦擡手松开自己的领带,跨坐在他腿上,主动吻过去。
傅琢祈双手掐住他的腰,微微往后撤身:“你又在不开心。”
没有亲到人,花重锦眉头一皱,解下来的领带又挂到了傅琢祈脖子上,拉着领带把人拉向自己。
“少废话。不做的话,你就回去自己房间吧。”
虽然不知道他又在为什么事不高兴,但傅琢祈还是认输,主动亲了他一下。
花重锦的领带和傅琢祈的最后一起掉落在地,彼此纠缠的样子,像极了它们此刻在床上的主人。
傅琢祈发现,小狐貍好像很喜欢在上面,之前几次是这样,今天还是如此。
不过今天他的手腕并没有被束缚,双手掐在那纤细的腰肢上,不多时便留下两道淡淡的红痕。
一次过后,花重锦半撑着身子,趴伏在他身上平复着呼吸。
傅琢祈却抓着人颠倒了位置,把人压在了身下。
花重锦还没回过神,便被抓着腰摆成了跪趴的姿势:“你……”
“现在结束,还早了点。”傅琢祈看着腰上两道红痕,眼里满是欲||色,双手再次掐上那个位置,一次次拉着人撞向自己。
“唔……傅琢祈……你,你疯了!”花重锦手指紧紧抓着床单,看着指缝间被聚起的深色床单很快又从指间溜走,“太快了……”
“不是你邀请的吗?”傅琢祈低头,一口咬在他后颈上。
“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舔舐着那个牙印,傅琢祈又咬住了他的耳尖,“自己爽过了,就想赶我走了?”
他有些恨恨地想:不是你撩拨的吗?不是你说不做就离开的吗?现在反悔,已经晚了。
真想就这么把人拴在身边,一次次、一遍遍地把那些自己不爱听的话,撞碎到不成字句。
然而在看到床单上晕开的水渍后,傅琢祈还是停下动作,把人拉起来。
“怎么哭了?”
看着那双红通通的睡凤眼里还在无声地落泪,傅琢祈一下就认了输服了软。
“别哭了,”轻轻吻去咸涩的泪,傅琢祈又在他唇上一下下轻啄,“是我不好。你不想做就算了。”
说着,傅琢祈就要退出。
而花重锦却拉住了他。
花重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
或许是总开不了口的话在心里堆了太多,或许是迈不出去的一步太沉重,亦或者只是淡出生理上的想要流泪。
“……继续。”
看着这样软下脾气,任由自己摆弄的小狐貍,傅琢祈觉得自己是真的栽了。
无论是这样的他,还是那总是有着许多秘密而变得尖锐的他,自己都好喜欢,喜欢得有些懊恼,自己比他早出生六年。
地上的手机响了三次,傅琢祈才翻身下床捡起来:“是主办方的电话。”
花重锦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伸手接过手机,正准备接通,那边却挂断了。
不过很快又重新打了过来。
“安总您好,打扰了。”
“恩。”花重锦轻应了一声。
傅琢祈坐到他身边,擡手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
原本定过型的头发被汗水浸透,此刻已然乱做一团,额头上还沾着刚刚没来得及擦的汗珠,脖颈上更是被淋漓一片。
“待会儿晚饭在一楼餐厅……”
“抱歉,我就不去了。”花重锦声音有些哑。
那边赶紧问:“是身体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不用。晚饭就不用留我的位置了,我有其他安排。”
“好的安总。”
就在电话挂断前,傅琢祈的手机也响了。
是主办方的人打来的。
这边花重锦挂断后,傅琢祈才接起了电话。
也是晚饭通知。
“抱歉,今晚有事,我也不去了。”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也?还有谁不来了?
但对面的人没敢问,只是说:“好的,傅总。”
等挂断电话,打电话的人跟同事一交流,才发现,安辞也拒绝了今晚的晚宴。
“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
“刚刚我给安总打电话,临挂断前,好像听到有另一个手机响了。”
“不会是傅总的吧?那会儿我倒是刚给傅总打过去。”
“啊?这俩人……?”
花重锦等傅琢祈挂了电话,看着他问:“你干嘛不去?”
“没有去的理由,但有不去的理由。”
什么理由?花重锦觉得,傅琢祈的理由肯定不是什么很正经的,干脆也就没问。
“帮我从行李箱里拿个东西。”
傅琢祈听话地过去打开了他的行李箱:“拿什么?”
“烟。”
皱了皱眉,傅琢祈还是把里面没拆开那盒烟拿了出来,走过去递给他。
床头柜上的盒子里放着打火机,花重锦拆开烟盒,叼出一支点上,慢吞吞吐了个烟圈。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是几岁的时候来着?不记得了。”弹了弹烟灰,看着傅琢祈皱起的眉,花重锦坏心思地冲着他的脸吐了个烟圈,“像傅总这样的好孩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让你碰过这种东西?”
不是没人让自己碰过,只是他自律,拒绝了。
花重锦看着他,突然笑了:“怪不得人常说‘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感觉确实跟平时抽的不一样。”
“你有瘾?”
“不算。”花重锦很快抽完一支,在烟灰缸里拈灭后,倒是没有再抽第二支,“只是心烦意乱的时候想要抽一下。”
“既然没有瘾,就戒了吧。”
“你不喜欢。”不是疑问,是肯定。
傅琢祈却道:“不是这个理由。”
但却也没有给出那个他真正的理由。
花重锦拉了拉被子,盖过自己腰上红痕,突然开口:“傅琢祈。”
“恩?”
“我想说了。”花重锦直直看进他的眼里,“你还想听吗?”
点了点头,傅琢祈没有说话。
从烟盒里摸出第二支,花重锦点上,却夹在指间,没有抽。
“我妈姓安,她自己说她叫安逸。但她的身份证上不是这个名字,那上面,她叫安招娣。”
在农村,真是屡见不鲜的事。傅琢祈想。
“但是她一直不喜欢那个名字,所以她对外一直说,自己叫安逸。我问过她,为什么要叫安逸。她说,她这辈子过得太苦了,她想,是不是叫一个好名字,人生就能变得安逸一点呢?可惜,人的命,也不是一个名字就可以决定的。”
对于小狐貍母亲的事,傅琢祈知道不多。他曾经想过要去调查一下,但又觉得,或许小狐貍并不想让人知道,最后还是作罢。
“后来有了我。我生物学上的外公跟舅舅一直管我叫‘野种’、‘杂种’,不肯给我上户口,她就给我取了‘安辞’这个名字。她说,辞这个字有摆脱的意思,希望我可以摆脱她摆脱不掉的那些苦难,可以摆脱那个鬼地方,可以摆脱那些吸血虫……如她所愿,我真的摆脱了所有。”
花重锦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落泪。
可傅琢祈觉得,他在哭。
“从我想要搞垮花盛昌开始,我就着手准备,捏造了‘安辞’这个身份,利用境内外的一些信息差,让‘花重锦’跟‘安辞’在外人看来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花盛昌认我回来的时候,我还是个黑户,他也从来没问过我以前叫什么,只是自己擅自选了这个名字,给我上了户口。”
这些话,之前也跟干爸干妈说过,第二次提起,花重锦也没了什么情绪起伏,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也要多亏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名字,不然那时候,我还得想个别的名字来用,才能瞒过他去。我可没有我妈妈那么强的取名能力,要是让我自己取,我或许给自己取名叫二狗也未必。”
花重锦说到这,突然笑了起来。
傅琢祈擡手按在他的嘴角:“不想笑可以不要勉强自己笑。”
嘴角一点点下落,最后恢复到面无表情,花重锦拉下他的手。
“傅琢祈,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一点。”
“我们,从始至终,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是带着父母的期许出生,在他们的爱里长大的天之骄子,我只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阴暗……”
“我知道你不是。”傅琢祈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世界,那就是我们都在的世界。”
“傅琢祈,你根本不懂……”
“是你不懂。我喜欢你,在明知道你并不是那个纯良小白花的情况下,我喜欢了你很多年。我知道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也知道你的手段并不是多么光彩,我知道你心里充满着仇恨……现在,仇已经报了,你可以放下那些对你而言或许不堪的过去。”
花重锦呆呆看着他,没有动作,连眼都忘了眨。
“你才二十四岁,你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你有未来。就算是为了你的母亲,她应该也不希望复仇之后,你的人生还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吧。”
花重锦依旧没有回答。
傅琢祈微微叹了口气:“复仇撑起了你人生的前二十年,那从现在开始,可以让我的喜欢,撑起你人生未来的每一天吗?如果你不喜欢花重锦这个名字,明天回去瑾城,我陪你去派出所把名字改回安辞。对我而言,你叫什么名字,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喜欢。”
“喜欢……?”花重锦小声重复。
“是的,喜欢。”傅琢祈说,“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想法设法让你……花总发起了这场联姻,喜欢到想对你使坏,想要逼出你更多的一面。”
花重锦又沉默了。
点燃没抽的那只烟早已灭掉,但剩下的一截还夹在花重锦指间。
傅琢祈从他手里抽走那一截烟头,扔进烟灰缸,倾身过去抱住了他。
“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不承认你的喜欢,就只让我喜欢你。就算哪天,你担忧的事发生了,你也不会输。”
花重锦擡起手,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犹豫了许久,还是把手贴上了傅琢祈的后背。
“那我……真的不会喜欢你哦。”
“恩。”傅琢祈轻笑,“你可以一直不说喜欢我,我不介意。”
反正喜欢也不一定要靠说来表现。
“我也不会像那些全职太太一样……”
“就算你想,我也不会让你那样做。你可是把所有人蒙在鼓里的安总啊。瑾城发展需要你。”说着,傅琢祈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的身份,姜总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恩……也没有很早,是我让她来瑾城之后,她慢慢猜出来的。”花重锦说,“你那天晚上跟我说,你对我的了解比我以为的要多,我以为,你连这件事都知道了。”
“毕竟安辞这个人一直在幕后,又有姜总信誓旦旦说,安总一直在南城,我根本没往你身上去想。”但知道之后,傅琢祈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猜。
“那天你说让我陪你来开会,我就意识到,你好像并不知道。本来……是该跟你说的,可那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花重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依旧空空的,却好像被什么填满了一样。
“不怪你。”傅琢祈擡手,摸了摸他的头,“是我太迟钝,其实你留了很多线索的。”
“我本来想……如果今天见到面,你很生气,顺势答应离婚,我就可以……”
见他还在提离婚,傅琢祈直接打断:“没那个可能。我说过的,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离婚的。虽然在会议室见到你的那一刻,确实很生气。”
“是嘛。”
“只是看到你这里,”傅琢祈手指点在他眼下青黑上,“又不忍心了。你这几天,也在困扰吧?”
花重锦没有回答,只是擡头看着他:“傅琢祈,为什么是我呢?”
“如果跟你说了什么理由,那一定是骗你的。”傅琢祈笑着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你。只是那天,我在二楼露台看到了全部,看着你冲那个徐少爷笑得挑衅,就对你有了浓厚的兴趣。从那以后,我一直在关注你。”
“一直……?”花重锦有些意外,“我一点儿也没察觉。”
“因为,我不希望你知道我在关注你。”傅琢祈说,“你总是很警惕,如果早早被你发现,或许,我们之间就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我只会成为你那么多敌人里的一员。”
想了想,花重锦觉得,他说得对。
如果自己早就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不仅知道自己的真面目,还一直盯着自己,那自己肯定要以为,这个人想要以此来要挟自己,自然就会把人归入要复仇的人里面去。
而傅琢祈的选择,让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过他,等开始注意,已经是联姻后,很多事情都已经变得不一样。
“……你还挺懂的。那后来结婚了,为什么还要装不知道耍着我玩?”
“我要是不装,你就会被吓跑了。”傅琢祈弯起手指,在他鼻尖上刮了一下,“即便是让你心动之后的坦白,不还是把你吓跑了?”
花重锦:……
“你到底,都了解些什么?”
“本来可以说‘所有’,但有了安总这一出,倒是不敢保证了。”傅琢祈话是这么说,但笑得无比宠溺。
他不在意自己的欺瞒。花重锦想,是真的不在意。
“那,回去后帮我找个搬家公司。”
“恩?”傅琢祈闻言紧张起来。
“把酒店的东西,都搬回去吧。”花重锦说着,撇开视线,“那家酒店还挺贵的,一天一两千,我还挺心疼钱的。”
听到是搬回家,傅琢祈松了口气,笑着打趣他:“没关系,安总那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