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他内心煎熬,白镜走前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放心,会替她讨回公道。”
……
白镜回到地府,遍寻不得祝海月,幸好遇着了小红,她告诉他今日阿清闷闷不乐,娘娘带他去后院了。
后院角落里,阿清蹲在地上,祝海月也弯腰俯身,二人齐齐看着墙角。
白镜转过廊角,就看见二人这幅模样,他好奇地靠近。
原来,墙角处,不知何时竟长出几株幽灵草。
这草,色白,生得晶莹透亮,根茎处站得直直的,却在顶端开出一朵似钟的花来,花头更不似寻常鲜花那样招摇地昂着头,反而低垂下来。
阿清痴痴地说:“真好看。”
祝海月并不觉得,鄙夷道:“好看么?畏首畏尾的,像个有罪之人似的,它若把头擡起来还让人少几分嫌弃。”
阿清又问:“它为什么长在地府?”
“这……谁知道啊,爱长就长了呗,该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清失望地“哦”了一声。
“它靠食腐而生。”白镜温润的声音响起,二人齐齐回头看向他。
祝海月直起身子,“什么时候来的?”
白镜笑着说:“正好听见你二人在说幽灵草。”
他走上前,在阿清身旁单腿屈膝蹲下去,“此草实则是一种菌类,它们靠吸收腐物存活,不需要阳光雨露,便能让自己在这阴暗的角落自由生长。”
“真厉害!”阿清由衷赞叹。
祝海月对这东西兴趣平平,转而对白镜说:“正好你回来了,不如带他去锦云书卷里看看花草吧,小红说他近日似乎总会惊醒,很是烦人。”
白镜欣然同意,他早已习惯了她对待阿清的态度,看似厌恶,实则全是关心。
结果,阿清初次进书卷,却被吓了一跳,无论是这里的日照当空还是脚下花草覆过脚面的感受,一切遥远得只让他感到害怕。
他一个劲往白镜身后躲,任祝海月怎么劝都不肯出来。
“怕什么,你看看这些红花绿草,多好看!”她又拉他一把。
阿清却仍是怕,只用白镜当挡箭牌,不敢出来。
“别心急,不如让他慢慢适应一下。”白镜劝完了她,又回头哄阿清,“别怕,是幻境,旁人进不来,只有我们三个。”
祝海月的耐心已经耗得差不多了,她先前陪了阿清好一阵了,正好现在有白镜,她索性放放心心丢下他们,朝着不远处一个小亭子快步走去,“你慢慢开导吧,那边上次没去过,我过去看看,景色好的话再喊你们。”
白镜轻轻点头,看着她提着裙摆小跑过去的样子,十分安心。
“淮清,我们走吧,我不喜欢这。”忽然,他身后的阿清低声说道。
一个简单的称呼足以令他心惊肉跳,白镜目不转睛盯着渐行渐远的祝海月,她应该听不见,接着微微侧头,对身后人道:“瞎叫什么!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的话,我的身份断不可让他人知道,尤其是阿妤。”
阿清唯唯诺诺地道:“她走了。”
“那也不行!”白镜低声喝斥,感受到身后人瑟缩了一下,他又有些后悔,调整了语气,好好同他说:“阿妤还恨着我,她一天不知晓实情,你我尚可安好,倘若哪天知道了……”
“她也没有对我怎样。”阿清不无委屈。
白镜也不想对他多解释,只说:“你不懂,反正你记住,再也不许这么叫我,否则阿妤就再也不会理会我们了。”
阿清的情绪再度跌落谷底,白镜轻叹口气,问他:“你近来究竟怎么了?”
“……我,难受。”
“难受?”
“我脑子里有个东西,它想冲破我的脑袋出来。”阿清语无伦次,“他要是冲出来,我是不是就死了?”
白镜有些无奈,“阿清,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不会再死的。”
“害怕。”
“不会有事的!”他笃定道,若真有什么他也能感受到,可近来他觉得一切如常,阿清定然也没事。
“白镜!”阿清满脸忧愁正要说什么,远处的祝海月却已经擡着手呼唤他们,“你们两个快过来!”
白镜第一时间挥手回应,拖着阿清走过去时,趁着最后的机会,他又交代一遍:“一定不可再叫错我名字了,千万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