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刻她颤声开口,试图让他稳住些许情绪。
果然,外面杀意昂扬的人没有再动,她略微松了一口气,用尽最大的力气从车板上爬起来,弓着身往外走去。
她的身体走出马车的刹那,秋风过处,她不觉得冷,鼻尖充斥着柴烟的气味还有血的腥味。
因为惊恐,她游移的目光花了许久才定格在白袍高冠的明王身上。
她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森寒的杀意,这一刻她方知他是真的想要她死的。
“为什么?”她只问了这三个字。
为什么他一直都不肯放过她,为什么他从始至终不是想她死就是想禁锢于她。
真正想囚禁她在长安的人,从来不是谢长思。
“那就让你死个明白。”他清冷的声音传来,他的目光看向手中的长剑,那剑尖还滴着血,是刚才死去的车夫的血。
“望日之初,天命王佐。望日之中,天命凤格。”
繁芜睁大了眼睛,她也许没有听过第一句,但她知道这第二句话,当初许昭之为后时,坊间曾传出她有凤格,因许昭之出生在八月十六的午时,恰好对应的是望日之中。
她愕然擡首:“……望日之初是我?”
她一直以为她生于中秋,却没想到是望日之初。
她冷冷一笑:“明王是国师信这些,可我不信……”
在他眉目怔然之间,她忽然跳下车,向着离她最近的陈王的人狂奔而去。
弗玉回过神来,一个跃身就要去追,这时突然一支羽箭向他飞来。
繁芜听到一声闷哼,也仿佛是听到王祎的嘶吼声,在她还未回神之际,有魏军向这处涌来。
“杀了他,杀了他!”
“明王都死了你们还不投降?!”
耳边嘈杂的喊声那么大,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趴在地上,白袍染血的人。
喧嚣之中,她听到弗玉冷厉的声音传来:“……繁芜……我若死在今日,竹阕乙他活不过三十!你敢让他们杀我他便注定早夭!”
她的双腿仿佛是灌了铅一般再难迈开一步。
此时她方知,那年那月他亲手洗掉她的噩梦的那一天,他究竟答应了明王弗玉什么……
她红着眼,在一片嘈杂中蓦然转身看向弗玉。
那些一涌而来的魏军也顺势退开,看向他们的东阳殿下。
这时王祎等人上前来,他们将弗玉擡上马车,立刻有军医被叫来给弗玉止血。
两方魏军仍然在厮杀着,场面一度混乱。
繁芜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弗玉的马车,直到她听到王祎下令:“撤兵,不要再打了。”
这时两方魏军方停了火。
她不懂方才弗玉受箭时说的是真是假,但她明白弗玉是知道如何拿捏她的……
她红着眼眶,思绪久久不能收回。
直到她看到了骑着快马而来的齐保,齐保的身后跟着五个骑兵,最末的骑兵拖行着一个人,那人被绳索捆绑着若不是还能动弹一下,几乎快要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齐保咬着牙,声色忧愤:“殿下,放箭的人抓到了!”
“……杀了。”
当弗玉的声音传来时,不远处围着的魏军跪地了一大排。
他们看向繁芜:“东阳殿下,救救弥将军啊!”
繁芜顿时明白了,射杀弗玉的人是谁……
是啊,这武陵郡还有谁的箭术能比得上弥秋辅,他是铸造营的军师,他的弓|弩是绝技,自然只有他的箭让弗玉这样的人都不能防范……
弥秋辅不能死,这是谢长思留给她的,保护她的底牌。
方才若不是感知到弗玉想杀她,弥秋辅是万不会射箭伤弗玉的,而且他若真想弗玉死,弗玉此刻早死了。
“不行。”繁芜快步走上前去,陈王府的将士紧跟上她。
在她伸手之际,一把刀递给了她,她挥刀砍断了绑着弥秋辅的缰绳。
齐保怒吼着拔刀就要杀了弥秋辅,却被一旁的陈王府的人挡住了刀。
齐保冷眼看向她:“东阳殿下什么意思?”
繁芜无惧他的目光,冷笑道:“明王已重伤,还望诸位掂量一下,若真要打,你们来得及撤吗?”
她说话之间方才停火的两方魏军又已是剑拔弩张。
齐保深吸一口气,一旁的几个骑兵也面面相觑。
繁芜对陈王府的人使眼色,陈王府的人立刻上前去将地上弥秋辅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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