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繁芜让谢长思带人走北川道突袭棘城,棘城之战后此事其实并没有传出来。
所以东齐国灭国的关键一战,也并没有被传诵至家喻户晓。
只是最近半年才渐渐被传出去,但知道的人并不多。
所以传言出去以后,她等到了傅凡的刺杀……
从刚才的惊恐到现在的释怀,她似乎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
可正当竹阕乙微有些讶异她的平静时,她猛地转身,发髻上的垂铃发出一阵纠结的声响,她入他怀中,双手紧紧地环抱住他。
她还是怕的,只是年岁渐大,内心愈渐强大,不似小姑娘时那般了……如今畏惧来得快平复得也快,可她到底还是怕的。
她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耳听着他的心跳声。
分明人声鼎沸,烟火不绝,却能将他的心跳听得如此真切。
竹阕乙缓缓伸手环住她,他的手轻抚过她的发,告知她:“阿芜,可有想念我。”
“……你说呢。”她哑声质问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竹阕乙的视线恍然间落在正玄门外的一辆马车上。他搂住繁芜的手微紧,直至他沉声一叹,缓缓松开……
察觉到他逐渐松开的双手。繁芜擡起头来,也渐松开手:“哥,你又要走了吗?”
竹阕乙微点头。
她问道:“怎么处置傅凡。”
竹阕乙看向那辆马车,又看向她:“弗玉已经知道了,他应该会亲自审。”
闻言,繁芜猛地回头看向正玄门外,果然见得那辆四轮华车停靠在正玄门处。
其实她不在乎怎么处置傅凡,她在乎的是傅凡来刺杀她,顾流觞有没有参与其中。
若傅凡来杀她是顾流觞授意或者顾流觞有参与……
她就得重新思考顾流觞、重新思考魏国与洛桑城了。
这几日长安城其实是戒严的,她都出不去长安城傅凡又是如何进来的,即便他进得来长安城,又是如何带着刀进朱雀大街的。
要躲过城中禁军的眼,她不相信没人帮他。
繁芜的目光有些游移,呐声道:“他杀我作甚……灭他国的不是我,杀他主的也不是我,是因为我好欺负对吗。”
闻言,竹阕乙深吸一口气,搂住她的肩膀:“以后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若不是今日他及时赶到,他的阿芜……想到这里,他的眉目染上惊惧,猛地搂住她。
哪怕是慢上片刻,她都会有性命之忧。
“哥,我没事了,你去吧。”她轻缓地推开他,看向他如画的眉眼,低笑道,“我只是觉得有人助他,但也不碍事,你忙去吧,明早记得来找我,给你做了一套新衣裳,你记得来试一试。”
说话间,她缓步向前走了几步:“我要去正玄楼了。”
“阿芜去吧,明日我一定去见你。”
他目送她离开后,才转身向正玄门弗玉停车的地方走去。
正玄门外,当竹阕乙走近以后,王祎轻轻咳了一声,皱眉:“大人怎么这么慢。殿下已将等候多时了……”
王祎说着看向马车,弗玉已挑开帘来,道:“人呢?”
竹阕乙知道弗玉是收到繁芜遇刺的消息便赶来了。
他沉声答:“押去城东禁卫署了。”
弗玉给竹阕乙的权力不少,皇城之中城东的禁卫署他能随意调动。
“上车。”弗玉说着,放下车帘。
竹阕乙蹙着眉,按理说弗玉此时不该关心此事的。而且他并不想弗玉对阿芜的事“积极”,要查也该是他去查清楚。
“明王是知道那人是谁派来的?”
马车上,竹阕乙如画的眉眼微凝。
弗玉:“竹阕乙,你觉得繁芜死了对谁的好处最大?如今她不过是区区女学士,谁能注意到她?”
竹阕乙凝眉之间,骤然看向纱帘后端坐的白袍少年。
还未至禁卫署,已有禁卫火速赶来:“……殿下、竹大人。”
车停在朱雀大街上,弗玉大声呵斥:“还不快报!”
“那……那个傅凡死了。”
“混账!”弗玉怒不可遏。
竹阕乙已然明白,傅凡被人放进城中不过是试探,是有人想试探繁芜。
或许早有人查到傅凡进城想做什么,但还是暗中放傅凡进城了。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繁芜被人注意到了,这个人想试探繁芜。
因为只是试探,所以他们根本不在乎繁芜会不会遇刺身亡……
竹阕乙袖中的手握成拳。